“慕白哥哥，你觉得这翠湖的景色如何？”
她终于转头看向风子垣，一双水汪汪的杏眼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。
风子垣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：“嗯，景色自然是极好的。”
他端起手中的琉璃茶盏，轻轻抿了一口，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。
说实在的，风子垣对这景色没什么感觉，他只觉得今天的太阳晒得头皮发麻。
苏含之见他兴致缺缺，心中不免有些失落。
她放下丝帕，身子微微前倾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风子垣，柔声问道：
“慕白哥哥，你可知道，含之今日约你前来，所为何事？”
风子垣被她看得心里发毛，只得放下茶盏，故作镇定道：“苏小姐有何吩咐，直说便是。”
苏含之听到这生疏的称呼，心中一痛，怔怔地凝视着风子垣，幽幽地叹了口气：
“唉！我竟成了你口中的‘苏小姐’。看来碧儿所言非虚，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她轻轻咬着下唇，脸颊飞上一抹绯红，眼波流转，带着一丝羞涩，低声说道：
“慕白哥哥，你我相识至今已近一年，我一直倾慕于你。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我二人在桃花树下，你曾许诺要娶我的诺言？”
风子垣闻言，如遭雷击，脑中“嗡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他未料到，苏含之会如此直白地袒露心迹。
“慕白哥哥，我知道你失忆了……”
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，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，“可我经历过失去你，再失而复得的痛苦之后，实在是不愿再等了，只想与你长相厮守，白头偕老。我已经将心事告知大伯，他很赞成我们的婚事……”
风子垣闻言，不禁瞪大了眼睛，“你……你已经和苏老爷说了？”
“嗯……”
她羞涩地点了点头，脸颊泛起两朵红晕，宛如春日桃花般娇艳，“只待你点头应允，我便让大伯请媒人上门提亲……”
风子垣的心脏猛地一缩，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他从未想过，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。
前世的他一心扑在修炼之上，从未涉足儿女情长，如今面对苏含之如此炙热的爱意，竟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“苏小姐，你我身份悬殊，婚姻大事，岂能儿戏？”风子垣竭力保持语气平静，然而他闪躲的眼神，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。
“我不在乎！”她激动地站起身，眼眶泛红，“慕白哥哥，你为何就不能接受我了？难道我对你的心意，你一点也感受不到吗？”
风子垣避开她灼热的视线，深吸一口气，沉声道：“苏小姐，你冷静些，我……”
“我不要冷静！我喜欢你！我爱你！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？你为什么要背弃你当初的誓言？”
她骤然提高音量，泪水夺眶而出，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，梨花带雨，楚楚可怜。
风子垣手足无措，求助地环顾四周，希望能有人出现打破这尴尬的局面。
然而，画舫之上仿佛与世隔绝一般，除了他和苏含之，便只有两名默默撑船的船夫，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？
见风子垣不为所动，苏含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，哭得更加伤心欲绝。
她一边哭，一边捶打着风子垣的胸口，哽咽着控诉道：“你这个木头！你这个呆子！你真是不解风情！我讨厌你！我讨厌你！”
风子垣被她打得连连后退，却不敢躲避，只能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委屈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苏含之终于哭累了，无力地瘫坐在船板上，低声抽泣着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令人心疼。
风子垣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说没有一点动容，那是假的。可风子垣更加清楚，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。
凡人和修仙者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。
“苏小姐，你别这样，你……”风子垣试图开口安慰她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你别叫我苏小姐，叫我含之，你以前都叫我含之妹妹。”她抬起头，泪眼蒙眬地看着风子垣。
风子垣被她看得心头一跳，慌忙移开视线，“这……这于理不合。”
“有什么不合的？”
她猛地站起身来，走到风子垣面前，双手撑在风子垣的椅子扶手上，将风子垣圈禁在方寸之地，“慕白哥哥，我再问你一遍，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