帅帐之内,浓重的血腥味与草药的苦涩气息交织,刺鼻得令人作呕。
烛火摇曳,将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,在帐壁上不安地晃动。
身披玄铁重甲的苏啸天,平日里如山般沉稳的身影,此刻却如困兽般在营帐内焦躁地踱步。
与苏南沉有七分相似的脸,眼中布满了血丝与疲惫。
“怎么样了?”
“他伤势如何?”
“军中最好的金疮药都用了,为何伤口不仅不见好,反而愈发恶化?!”
他猛地停下脚步,虎目圆瞪,死死盯着床榻边一位年过花甲,满头银丝的军医。
床榻上躺着的,是他的心腹副将欧阳甫。
对方面色青白,嘴唇干裂,早已人事不省。
一道从左肩延伸至胸膛的刀伤,皮肉外翻,不断渗出鲜血。
此外伤口周围还萦绕着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气,如扭曲的蛆虫般缓缓蠕动,诡异至极。
老军医颤抖着收回为欧阳甫诊脉的手,轻柔地摇摇头,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没落。
“大将军,欧阳将军身上的伤带着魔气,军中普通的药剂,根本就没用!”
“魔气?”
苏啸天双目赤红,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暗杀。
“北荒那群杂碎!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五个怪物!”
他咬牙切齿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“那群怪物不似活人,双目空洞却力大无穷,刀砍在身上竟不知疼痛!”
“若非欧阳为本将军挡下那致命一刀,此刻躺在这里的,便是我苏啸天!”
那些怪物非砍了头颅,才完全的死了。
只是五个怪物就能杀那么多人,若是北荒找来上百,上千的怪物,恐怕八十万大军也守不住这龙吟关!
一想到此,苏啸天心中既是后怕,又是滔天的愤怒。
“欧阳将军魔气入体,轻则死,重则变成怪物。”老军医一字一顿,神情无比凝重,“从欧阳将军的伤口上的魔气来看,镇魔司特制的驱魔丹,应可治好!”
镇魔司?!
苏啸天喃喃自语,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。
“最近的镇魔司分部在那个县?让唐夏将军去取!”
“大将军,驱魔丹产量很少,都在京城总部放着,每年年底按照功勋来发放的!”老军医道。
驱魔丹远在京城,龙吟关与之相隔何止千里!
但,这是救欧阳甫唯一的希望!
苏啸天沉默一瞬,猛得转身,对着帐外厉声喝道:“来人!备笔墨!”
亲兵迅速送上文房四宝。
苏啸天抓起狼毫,龙飞凤舞写了一封信。
他将信纸吹干,小心折好,装入特制的牛皮火漆信封中。
“传我将令!”
他将信交给帐外等候的传令兵,声音冰冷如铁。
“八百里加急!告知信使,马死换马,人死信到!”
“务必五日内将此信,亲自送到京城大理寺卿苏南沉手中!”
“若有片刻耽搁,军法处置!”
“是!”
传令兵领命,不敢有丝毫怠慢,转身飞奔而去。
夜风呼啸,卷起帐帘,苏啸天凝望着京城的方向,眼神复杂。
不知道,这一切都还来不来得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