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你想动手。”叶凡坐到她旁边,“但你现在冲进去,只会让他死得更快。你父皇能撑到现在,就是因为你还活着。你是唯一能改变局面的人。”
她抬起脸,眼睛红了,却没掉眼泪。
“我答应你。”她说,“我不冲动,也不暴露自己。但我总得做点什么。”
叶凡点点头:“先活下去,再想别的。”
第二天早上,他们换了住处,搬到城南贫民区的一处空院子里。房子很破,屋顶漏风,但地方偏,没什么人来。叶凡在门口布了个简单的符阵,防止有人偷看。
中午的时候,外面传来吵闹声。几个路人在巷口扎堆说话。
“听说了吗?昨晚皇宫里又死了个太监,说是偷看不该看的书。”
“瞎扯,那是当祭品了!我表哥在内务司干活,说最近每个月都要送一批人进宫,出来的时候骨头都黑了。”
“小声点!你不要命了?这种话也敢说?”
“怕啥?皇帝都被关起来了,谁能管咱们?”
声音慢慢远了。
叶凡站在屋里,听着这些话,眼神沉了下来。
到了晚上,他又爬上钟楼。这次没用药粉,只用眼睛看天上的星星位置。天启城的地势像环抱的样子,城里的主龙脉本来该直穿皇宫,现在却被人断了三处,灵气反过来流向东边的权贵住的地方。
他确定了一件事:这不是简单的夺权,而是早就安排好的计谋。摄政王早就等着这一天了。
回到藏身的地方,月灵公主正在收拾衣服。她换了身粗布衣裳,头发扎成了辫子,看着像个普通的老百姓家姑娘。
“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?”她忽然问。
“记得一些。”叶凡说。
“我五岁那年,父皇带我看过星星。他说,天命不在耍手段,而在人心。可现在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现在连老天爷都被遮住了。”
叶凡没接话。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,也知道她心里有多疼。
但他没法安慰,也没法承诺。
因为下一步该怎么走,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第三天,他们在集市附近发现了异常。一家以前卖香烛的小店,最近改成了药铺,门口挂的牌子却是“归元堂”。更奇怪的是,每天中午,都有穿黑袍的人进进出出,从不多待。
叶凡跟着一个黑袍人走了一次。那人离开后,进了城东一座宅子的侧门。
他记下了位置。
当天晚上,他和月灵公主坐在院子里。天上没有星星,只有薄薄的云挡着月亮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。”她忽然说,“要是那天我没逃出来,现在会是什么样子?”
“你会被抽干血,献给古族当祭品。”叶凡回答。
她沉默了很久。
接着站起来,走到墙边上,拿起一把柴刀。刀刃已经钝了,但她还是使劲砍一根木桩。一下,又一下。
叶凡没拦着。
直到她的手开始流血,叶凡才走过去,把刀抢了下来。
“你想报仇。”他说,“但不是现在。”
她喘着气,看着他。
“那要等到什么时候?”她声音发颤。
叶凡望向远处的皇宫,那里的灯很少,像一座死了的城。
“等他们觉得一切都稳了的时候。”他说。
风从巷口吹进来,卷起地上的灰尘。月灵公主的手还在流血,一滴血掉在地上,砸出个小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