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龛前,古佛遗蜕依旧低垂着头,双手结印,气息全无。整片空间寂然无声,唯地底佛脉仍在缓缓流动,带着万年不变的节奏。
叶凡轻轻吐出一口气。
他未起身,亦未继续尝试。他知道,此处力量虽纯,却终是外力。而他要破的,是一道刻于天地规则内的禁制。纵使汲尽此地千年积蓄,也无法真正撼动根源。
或许……
真正的出路,不在借力,而在改命。
念头落下,心头并无波澜。无怒无怨,亦无绝望。唯有一种沉到底后的清明。如暴雨过后,泥沙俱下,最终沉淀下来的,方是真实的河床。
他依旧端坐于裂莲阵心,双腿交叠,手置膝上。头顶佛光微闪,与舍利遥相呼应。周身气息敛至极处,恍若与这片空间融为一体。然若有灵觉敏锐者近前,必能察觉——那看似平静的躯体之下,气血仍在缓慢奔涌,意志未曾熄灭分毫。
时间不知流逝几许。
忽然,他抬起左手,指尖于掌心轻轻一划。
鲜血涌出,顺指缝滴落。
他未将其拭去,亦未用于激活阵纹,只任血珠一颗颗坠下,砸在脚下石面,发出轻微“嗒”声。每一滴血落地,皆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,似在试探某种频率的共振。
片刻后,他停下手,凝视掌心血痕。
继而缓缓抬起右手,五指舒张,对准虚空。
一道极淡的金芒自指尖浮现,微弱如萤,却是纯粹的圣体本源之力。他未施术法,只让这光芒静静燃烧。起初尚稳,数息之后,光焰边缘开始扭曲,似有某种力量在拉扯,令其难以维持形态。
叶凡盯着那颤动的光芒,眼神渐深。
果然,不独血脉受限。连他引以为傲的本源之力,于此地亦受无形压制。非是佛力排斥,更像是……这片天地本身,便不容“圣体”完整展现。
他收手,金芒消散。
沉默良久,他终于开口,声低哑却不滞涩:
“若天不许我完整存在……”
他顿了顿,喉结微动。
“那便走出一条,天规之外的路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