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链断裂的余音尚在耳畔嗡鸣,叶凡没有半分迟疑。他猛扑向地上蜷缩的身影,膝盖狠狠抵住对方胸膛,左手五指如铁钩扣死杀手手腕,将其死死按进石缝之间。杀手喉中挤出嘶哑的喘息,另一只手仍挣扎着探向怀中——
叶凡眼神骤冷,右膝猛地发力下碾。腕骨发出细微碎裂声,杀手的右臂顿时软垂。一枚未燃尽的黑色符纸从他松开的指间滑落,被叶凡一把攥入掌心。
他没有犹豫,右拳高扬,悍然砸落。
一击碎喉。
杀手的身体剧烈一抽,瞳孔迅速涣散,再无声息。
叶凡喘着粗气靠向石墙,左臂灼痛未消,皮下的青铜碎片仍在隐隐震颤,如一头刚刚苏醒的凶兽,余威不息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,血已凝成暗褐色,混着尘灰在指缝结痂。
他扯下杀手的黑袍,将尸身的脸与双手裹紧,只留一双空洞的眼睛暴露在外。随后蹲下身仔细搜查。腰带夹层空荡,内袋只有几粒气味刺鼻的伤药。
直至指尖触到内衬一角硬物,他动作停顿。
抽出一块残损的玉符,边缘已被血渍浸透,表面刻痕模糊,但中央“摇光”二字残迹犹存。下方一圈细密星纹,似某种隐秘标记。叶凡凝视片刻,将玉符塞进怀中贴藏妥当,又将那两枚黑色符纸压入舌底,以唾液封缄。
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拾起一截带钩的断链,蹲下身,用锋利断口划开掌心。鲜血涌出,他抹了几把涂在杀手的短刃上,又在地面打斗痕迹旁按了几处血印,最后将铁链残段掷于尸身不远处。
布完这一切,他退回囚室角落盘膝坐下,闭目调息。
远处铁索桥上的脚步声依旧不疾不徐,沉稳如初。那人在桥心停驻片刻,竟转向栏杆,指节轻叩铁索,发出细微金属清响。
随后,脚步折返,渐行渐远。
叶凡未睁眼,任内息如砂石磨过滞涩的经脉。他不敢运转《道经》,只以最原始的吐纳法缓慢回气。肩背刀伤灼痛,后颈的麻意仍沿脊椎爬升——毒未清尽。
他缓缓捋起左袖。臂内侧的青铜碎片已不再发烫,但皮肤表面残留着几道极细金纹,如干涸河床。指尖轻触,仍能感到微弱震颤,似心跳搏动。
此物救他一命,却也泄露了太多。
若被高阶修士感知,他的来历必将暴露无遗。他迅速扯下袖子严实遮覆。
时间在血腥气中流淌,崖风灌入囚室,带来湿冷气息。他不能离开,尸体必须留在此地,证明他并非逃犯,而是绝地反杀。
他必须等。
等执法堂到来,等真相裂隙显露,等李若愚的援手真正降临。
不知过了多久,铁索桥那头传来新的动静。多人脚步整齐行来,至桥中忽止。
“有血味。”
“从囚室传来的!”
门被猛地撞开,两名执法弟子提灯冲入。火光一扫,顿时倒抽冷气。
“死人!”
“这是……刺客?!”
一人掀开外袍瞥见杀手面容,脸色顿变:“非我门中弟子!”
另一人转身疾呼:“速禀莫长老!思过崖出事了!”
叶凡仍静坐角落,闭目未动。他知道,接下来会有更多人至,有勘验,有诘问。但他已非任人拿捏的囚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