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狠人一脉?”叶凡于识海中默念此名。
四字带着某种近乎信仰的肃杀之气,绝非寻常宗门。而华云飞与此人平起平坐,毫无卑微之态,其身份显然远非表面那般简单。
“你打算如何动手?”黑袍人问。
“拙峰地脉紊乱,最宜布设‘引煞阵’。”华云飞冷笑,“我让执法堂的人‘发现’他私炼禁术,再借反噬之力震碎其五脏。对外宣称走火入魔,无人会疑。”
叶凡目光骤寒。
栽赃、设局、杀人灭口,环环相扣。他若真如表面那般虚弱,必死无疑。
院中,黑袍人颔首:“计划周密。但谨记,不可暴露狠人一脉。摇光那边虽与我们暗通,但若知你修吞天法,亦会出手扼杀。”
“明白。”华云飞道,“我只做棋手,不露锋芒。”
二人又叙片刻,黑袍人忽而抬头,目光扫向院角古松。
叶凡心头警兆骤生,左臂碎片瞬间滚烫!
他立时切断神念连接,整个人蜷入树根深处,连呼吸都压成一线游丝。
黑袍人凝视片刻,缓缓道:“有东西在听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华云飞皱眉,“我布了三重反窥阵。”
“但荒古气息不会作假。”黑袍人低语,“方才一瞬,我感应到了同类波动。”
叶凡屏息,体内神力沉入轮海,不敢有半分外泄。
黑袍人又静立三息,终是收回目光:“或只是地脉回响。”
“荒古禁地气息愈盛,连山石皆在共鸣。”华云飞淡淡道,“不必多疑。”
黑袍人不再多言,身形一晃,化作黑雾消散于夜空。
华云飞独立院中,仰首望天,嘴角浮起一丝冷笑。
“凡叶……你以为躲在拙峰便能活命?你连自己为何无法突破都不知晓。”
他转身回屋,结界消散。
叶凡仍蜷于树根深处,掌心已被掐出四道血痕,却浑然不觉。
他终于看清了。
华云飞非是对手,而是猎人。太玄非是避难所,而是屠宰场。而他自已,从一开始便是被盯上的猎物。
但他没有怒吼,未曾冲动。
他缓缓抽出左手,凝视那块青铜碎片。它已复平静,可他仍能感知其中蛰伏的力量,如一头沉睡的凶兽,静待苏醒。
他闭目,将方才所闻在识海中反复推演。
吞天法、不灭天功、狠人一脉、锁脉散、引煞阵……每一词皆是一把利刃,抵在他命门之上。
可他亦知,自今夜起,他不再是谁的猎物。
他是那个,静候猎人入网的人。
他悄然退出树根,沿原路返回。身形如影,气息如尘,风过无痕。
回至拙峰山道时,天边已透出一线灰白。
他停步,回望星峰方向。
那里灯火已熄,万籁俱寂。
可他明白,三日之内,风暴必至。
他转身,继续下山。
破庙就在眼前,草席未动,银铃未响。一切如旧。
可当他踏入门槛的刹那,左臂碎片忽又一热。
非是警告,亦非预警。
而是一种……回应。
仿佛有什么,正在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