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躲不开，也根本没想躲。
就在那毁灭性的拳锋即将触及背心的瞬间，他猛然拧转身形，右掌毫无保留地迎击而上，左臂处的青铜碎片骤然变得滚烫，一股热流猛冲肩胛！
双掌悍然对撞！
“轰——！”
巨响在狭窄通道内猛烈炸开，震得岩壁簌簌抖动。叶凡浑身剧震，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，喉头一甜，却被他死死咽回。与此同时，他右脚脚跟如同未卜先知般狠狠磕向地面——竟是借着对方那排山倒海般的反震巨力，让自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，倒飞而出！
他飞退的方向并非来时路，也不是前方，而是侧方那面早已风化腐朽、布满裂痕的古墙。
轰隆！
砖石在接触前的刹那崩裂粉碎，叶凡的身影撞破残墙，瞬间消失在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裂谷之中。碎石簌簌落下，良久，都未传来半点回响。
姬皓月收拳而立，走到破开的墙缘，低头凝视着下方无尽的黑暗。他眉头微蹙，神王体强大的感知力向下蔓延，却如同石沉大海，探查不到任何踪迹。
“他下去了。”姬皓月沉声道。
华云飞缓步走来，与他并肩而立，目光扫过残破的墙体边缘。碎裂的砖石处，残留着几不可察的微弱青光，那是源术施展过的痕迹。他蹲下身，指尖轻轻拂过一块断砖，随即不动声色地抹去指腹上沾染的一丝极淡血痕。
“下去？”他轻笑一声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，“这星陨裂谷下通九幽地脉，千百年来，不知吞没了多少自以为是的骄子。他若真能活着爬出来，倒也不算辜负了这场‘机缘’。”
姬皓月没有接话，只是沉默地盯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，良久才道：“他的身法，不该是如此。”
“是啊。”华云飞站起身，目光也投向裂谷深处，唇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，“一个区区外门弟子，竟能在神王体掌下借力脱身，还能一眼看破星斗锁灵阵的阵眼……姬兄，你是否觉得，太过巧合了？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压低了几分，却更显清晰：“方才我以琴音锁息，莫说是轮海境，便是化龙秘境的高手，也难免滞涩片刻。可他……几乎瞬息便挣脱了。”
姬皓月眸光骤然一锐：“你是说，他身上另有依仗？”
“或许吧。”华云飞轻轻抚过冰凉的琴弦，语气莫测，“又或者，他根本就不是我们所以为的那个‘凡叶’。”
裂谷之下，叶凡在急速坠落中不断调整姿态，双掌频繁拍击两侧岩壁减速，最终重重落在一处凸出的狭窄岩台之上。他单膝跪地，右手撑住冰冷岩石，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。左臂上的青铜碎片依旧滚烫，袖中的玉简震颤不休，两者的共鸣非但没有减弱，反而愈演愈烈。
他没有立刻起身，而是缓缓抬起左手，借着岩壁缝隙中透下的极其微弱的毫光，看向自己的手腕。
那里并非内伤吐血，而是一道被尖锐断砖划开的伤口，正在向外渗着血珠。
殷红的血珠一滴滴落下，砸在灰白的岩台表面，溅开成一个个小小的、暗红色的圆点。
就在这时，他目光一凝。
血滴落下的地方，岩台表面竟悄然泛起一圈极淡、却异常清晰的金色纹路，一闪即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