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嘟 —— 嘟 ——”
电话响了四声才被接起,那边传来嘈杂的货车鸣笛声,还有男人的大嗓门。
“喂?哪位啊?”
“大飞,是我,曾至伟。”
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随即爆发出夸张的惊呼声。
“哎呀!曾生?稀客啊稀客!您怎么想起给兄弟打电话了?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关照兄弟?”
大飞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热情,还夹杂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
“我这现在物流公司对账呢,您的电话真是让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啊!”
曾至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,果然还是当年那副油滑样子。
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想请你喝两杯。”
他靠在沙发上,“新花都夜总会,半个钟头后见,我订好包厢了。”
“没问题!曾生相邀,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去!”
大飞爽快的说道:“您稍等,我马上换件衣服就过去,保证不迟到!”
挂了电话,曾至伟将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。
他走到镜子前,看着自己青肿的脸,突然笑了 —— 大飞既然敢答应,就说明事情有戏。
他从衣柜里挑了件藏青色西装穿上,袖口刚好遮住擦破的手背,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支票本,心情稍稍平复了些。
半小时后,宾利停在新花都夜总会门口。
穿着高开叉旗袍的迎宾小姐一眼就认出了曾至伟,立刻迎了上来,笑盈盈地弯着腰。
“曾生,您订的‘牡丹阁’包厢已经准备好了,我带您上去。”
她踩着高跟鞋在前面引路,穿过喧闹的大厅时,不少客人都偷偷往他这边瞟。
包厢里装修得极尽奢华,暗红色的皮沙发围着大理石茶几,墙上挂着俗气的浮世绘油画,点歌机正播放着谭咏麟的《朋友》。
曾至伟刚坐下,服务员就端着果盘和洋酒进来,熟练地倒着酒。
“曾生,还是老样子,加冰七分满吗?”
“嗯。”
就在这时,包厢门被推开,一个留着长毛的男人走了进来。
他穿着花衬衫,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金链,肚子比曾至伟还大,脸上却堆着虚伪的笑容——正是大飞。
“曾生,让您久等了!”
大飞搓着手走到沙发边,坐下时沙发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刚从物流公司过来,身上全是汗味,您别介意。”
他说着就要脱衬衫,被曾至伟抬手制止了。
“坐吧,喝杯酒。”
曾至伟递过一杯调好的威士忌。
大飞接过酒杯,刚要喝,目光突然落在曾志伟的脸上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。
“哎?曾生,您脸上这是怎么了?青一块紫一块的,跟人开片了?”
曾至伟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,端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。
他盯着杯中的冰块,沉默了足足十秒,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艹,被人给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