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杰深吸一口气，指着小陈警服上的编号：“0，这个警号是第三次被启用了。”
李清和深深地看了小陈一眼，她在车上就算到今天会有一个年轻的警察在这次抓捕行动中牺牲。
若她未出手，那把匕首会刺穿他的肺部，毒贩会在临死反扑中连捅七刀。这个年轻的警察会倒在血泊里，像他的爷爷和父亲一样为缉毒而牺牲，0也将永久封存。
他的血会染红警服，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停止呼吸。而他刚新婚的妻子，得知这个噩耗悲伤到流产——这些画面此刻还在李清和识海中翻涌。
王杰和其他警察押着毒贩陆续离开现场，警笛声渐行渐远。
待最后一道警车尾灯消失在街角，李清和一直挺直的身形忽然一晃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。暗红的血渍在她浅色衣襟上绽开，触目惊心。
“清和！”秦骁箭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，掌心触及的肌肤冰凉得吓人。电光石火间，他想起她方才那隔空一指，想起毒贩诡异倒飞出去的画面，一个念头骤然清晰——
“这就是你出手的代价？”他声音发紧，扶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轻颤。
李清和借着他的力道站稳，抬手抹去唇边血迹。
她能感知到，小陈原本戛然而止的命运线已被重新改写。他度过了今日的死劫，前路一片坦途——他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，然后平安退休，看着儿孙绕膝。那枚传承三代的警号0，将不再被鲜血浸染，而是承载着圆满与荣光，安然落幕。
她望向警车消失的方向，苍白的脸上却浮起一个极浅的弧度：“值了。”
元宝突然从识海里跳了出来，它的脸上挂着一颗颗绿色的眼泪，一把抱住李清和，哭得哽咽，“老祖宗，呜呜呜！”
只有它知道老祖宗为什么明知反噬也要救下那个小警察。
因为老祖宗就是将门之后。
千年前的修真界，老祖宗的家族负责镇守魔渊。
它在李清和的记忆中看到过：老太爷是威震八方的镇魔大将军，每次出征都会把年幼的老祖宗扛在肩头；老爷是麾下最骁勇的先锋，总爱用带茧的手掌揉老祖宗的发顶；还有那个意气风发的少主，披上银甲时笑得那么骄傲......
可那场魔潮带走了一切。
老太爷战至力竭自爆元神，老爷为护百姓撤离万箭穿心，少主把老祖宗藏进枯井独自引开追兵——那晚少主的惨叫声，至今还是老祖宗的梦魇。
即便李家男丁全都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，可那些人仍不放过李家仅剩的这些老弱妇孺们，对他们全家赶尽杀绝。
元宝把脸埋进李清和的衣袖，绿色泪珠浸湿了衣料。它感觉到老祖宗身体里翻涌的气血，那是强行逆天改命的反噬。
可是老祖宗在笑。
就像当年没能守住至亲那样，如今她拼尽一切也要守住这些素昧平生的守护者。
“我要怎么帮你？”秦骁看着李清和煞白的脸色，心口莫名揪紧。
这莫名的情绪来得汹涌。
元宝转头看向秦骁，突然蹦了起来，眼泪也不掉了。它指着秦骁，激动地说道：“老祖宗，双修，双修之后你马上就可以恢复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