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周恨水口中的“清净”,根本不是为日本皇室效力,而是义母吴天娱的终极理想——用《归藏》之阵,锁住乱世人心里泛滥的恶念,让这战火纷飞的山河重归安宁。而他,马飞飞,既是开启阵法的“活钥”,也是守护这把钥匙的最后一道屏障。
“十八梯……枯井……”马飞飞喃喃自语,指尖反复划过“地眼”二字,脑海里浮现出重庆的街巷轮廓。
“十八梯是老城厢的老街,连接着上半城和下半城,全是石阶。”秦桂轮补充道,语气里带着担忧,“但‘枯井’……那一带前几年因为山体滑坡,好多老房子都塌了,枯井早就被碎石埋了,没人知道具体位置。”
马飞飞摩挲着青铜指环,星图在煤油灯下泛着细碎的光。他忽然想起周恨水伞骨上的“忍”字,想起经书密语里的“月出庚位”,还有义母信里的“坤为首”——这些线索像是散落的珠子,终于要连成一串。
“月出庚位……庚位在西方。”马飞飞闭上眼睛,在心中快速推演八卦方位,“龙首南移……南方是离位,属火。星聚紫垣……紫微垣在北天正中,对应方位是坎位。归藏可启……归藏以坤为首,坤属土,对应中央……”
他猛地睁开眼,眼神亮得惊人:“秦老板,重庆老地图,要十八梯一带的,越详细越好!最好是民国初年的!”
秦桂轮没有迟疑,转身从书架最里面抽出一本封面写着“巴县志·城郭卷”的线装书,书页已经发脆,翻动时需格外小心。他翻到标注“十八梯”的城郭图,马飞飞立刻将青铜指环放在图上——指环中心的“坤”字,竟恰好对准了地图上一个小小的标记。
“这里!”马飞飞的指尖重重落在标记上,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,“这里民国初年是座道观,叫‘坤元观’,后来因为香火断绝废了。道观的后院,按规矩必有井,那口枯井,一定在坤元观的遗址里!”
就在这时,内室的门被猛地撞开,木屑飞溅!邓超章脸色铁青地冲进来,手里举着一份皱巴巴的电报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:“重庆站刚截获的情报!周恨水在押送途中被人劫走了!劫匪用的符咒,和她那把油纸伞上的一模一样,连画法都分毫不差!”
马飞飞瞳孔骤缩,如遭雷击。他终于明白,周恨水根本没打算被俘,她故意被擒,就是为了引他来重庆,引他找到这枚指环、这封信,引他去十八梯的枯井——她从一开始,就在顺着义母的布局走,甚至可能,她和义母本就是同路人!
“她知道我会来,知道我会找到坤元观。”马飞飞站起身,将指环牢牢戴在左手食指上,冰冷的金属紧贴皮肤,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坚定,“她要我去十八梯,不是为了害我,是要我去完成‘归藏’之阵,完成义母的心愿。”
“你不能去!”邓超章上前一步,拦住他,语气急切,“这明摆着是陷阱!周恨水是什么人?她的话能信吗?万一她要借你的手启动阵法,其实是为了帮日本人改龙脉呢?”
“不。”马飞飞拿起放在桌上的《天星穴位四十九章经》,经书封皮的八卦纹路在指环的映照下,竟隐隐有微光流转,像是在呼应,“局是义母布的,周恨水只是引路人。我必须去,去那口枯井之下,确认这‘锁龙’之阵,究竟是救世的良方,还是毁世的毒药。”
他推开邓超章的手,大步走向门口。山城的浓雾正从巷口涌来,像白色的潮水,吞没了窄巷里的石阶和旧屋。马飞飞的身影渐渐没入雾中,只有那枚青铜指环,在昏暗的光线下,闪烁着一点微弱却坚定的星芒,如同黑夜里的一盏灯。
他知道,十八梯的枯井之下,等待他的不只是一个古老的阵法,不只是义母吴天娱尘封的意志,更有一场关于人心、关于家国的抉择——而他,必须亲手揭开答案。
雾锁山城,归藏之门,已在脚下缓缓开启。
【未完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