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小心!\"老汉突然嘶吼着扑过来,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马飞飞身后。就在这时,洞穴中又飞出三道光链,一道刺穿了老汉的胸口,两道缠住了他的胳膊。老汉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血沫,却死死抓住光链,转头对马飞飞喊:\"别管我!快刺!我这把老骨头,能换山河太平,值了!\"
他说着猛地发力,竟将光链往自己身上拽,硬生生给马飞飞腾出了刺向链根的空隙。马飞飞眼眶通红,泪水混着汗水滑落,握着匕首的手不住颤抖——他分明看见老汉怀中掉出的布包,里面装着没卖完的梨膏糖,还有一张泛黄的全家福,照片上的孩童笑靥如花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全身力气聚在右臂,匕首如一道闪电,精准刺入光链与洞穴连接处的咒印!\"滋——\"刺耳的声响中,光链瞬间崩断,化作漫天金粉消散。洞穴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,天照残魂受了重创,暂时缩了回去,洞穴口的黑气也淡了许多。
老汉晃了晃,直直倒了下去。临终前,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梨膏糖,糖纸已经被血浸透,塞进马飞飞手里,声音轻得像风:\"给......孩子......甜......\"
马飞飞攥着那枚还带着体温的梨膏糖,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,滴在糖纸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骆歆丹站在一旁,看着老汉的尸体,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。她蹲下身,轻轻为老汉合上双眼,声音哽咽:\"是我害了你......\"
\"不是你的错。\"马飞飞扶起她,将玉囊重新塞进她手中,\"他是为了守山河,和你一样。现在残魂受了伤,阵眼松动,我们得趁这个时候彻底破阵。\"
马飞飞转头望向白骨祭坛,此刻坛上的童尸残魂已经不再受噬魂幡操控,那些小小的虚影围在老汉尸体旁,有的还伸出小手轻轻触碰他的衣角,像是在守护这位陌生的老人。他心中一动,突然想起师太的话——光明泉水不仅能涤魂净魄,还能引善魂归乡,让枉死者找到回家的路。
他拔开玉囊,将剩下的光明泉水缓缓洒在祭坛上。银光漫过那些童尸的残魂,每一道虚影都发出轻柔的光晕,它们不再哭嚎,反而转向马飞飞和骆歆丹,微微躬身,像是在道谢。随后,这些虚影化作一道道白光,朝着东方飞去——那是华夏的方向,是他们再也没能回去的故乡。
泉水洒尽的瞬间,整个八岐血阵突然发出一阵\"咔嚓\"声,九根青铜柱彻底崩碎,白骨祭坛也开始坍塌。黑雾如潮水般退去,露出鬼见岛原本的模样——不再是血色笼罩的炼狱,而是一座布满礁石的荒岛,礁石上还残留着渔网的碎片,滩涂里埋着半截渔民的草鞋,每一块石头都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苦难。
骆歆丹看着眼前的景象,手中的\"血偿\"短刃渐渐熄灭了幽火,变回了一把普通的铁刀,刀身上的血痕慢慢淡去。她掌心的\"同命纹\"彻底消失,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,像是在提醒她,曾经有个人为了救她,踏遍千山万水。
\"我们......成功了?\"她有些不敢相信,转头看向马飞飞。
马飞飞点头,指着远处的海面——那道曾随他们东渡的彩云,此刻正悬浮在海面上空,金光万丈,如一道桥梁,连接着鬼见岛与华夏的方向。云层中,隐约又现出光明神将的虚影,这一次,神将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。
\"走,我们回家。\"马飞飞拉起骆歆丹的手,她的手不再冰冷,而是带着一丝暖意,像春日里的海水。
两人踩着坍塌的祭坛碎片,一步步走向海边——\"光明讨逆\"号渔船还在,船舷上的血迹已经干了,甲板上还留着七位九门弟子生前用过的兵器,有的刀鞘上刻着家族的图腾,有的剑柄缠着磨旧的红绳。
他们登上船,马飞飞解开缆绳,海风拂面,带着一丝咸腥,却不再是之前的哭嚎之声,反而像是在为他们送行。骆歆丹站在船尾,望着渐渐远去的鬼见岛,轻声说:\"马飞飞,以后......我跟你一起守山河。\"
马飞飞回头,看着她眼中的清明与坚定,笑着点头:\"好。\"
彩云如护法般跟在船后,一路向东,朝着华夏的方向飞去。海面上,月光洒下,照亮了船舷上那四个血字——\"光明讨逆\",此刻看来,不再是决绝的战书,而是对逝者的告慰,对山河的承诺。
远处,隐约传来八卦九门弟子的呼唤声,那是幸存的傩戏演员和混血神父,他们在码头上等着,手里举着傩戏的令牌与牛角号,等着他们的领头人带着希望归来。
而马飞飞握着骆歆丹的手,掌心的梨膏糖虽已凉透,却在心中甜得发烫。这一路,他们失去了太多,可也守住了最重要的东西——家国,与彼此。
【未完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