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飞飞瞳孔骤缩。日伪怎么会有陈素琴的画像?除非——昨晚山本光和童女给骆公馆打的电话,接电话的根本不是什么老妈子,是“鸦”部的人!他们故意透话“骆歆丹明早回”,就是为了拖时间,调宪兵来堵门!
“走!从后窗走!”马飞飞一把拽起陈素琴的胳膊,“去十六铺码头,找接应的老周!”
陈素琴抱着骆歆丹,脚步却像钉在地上。她望着地上那道往巷口淌的青黑色水流,望着竹篮里那枚带刀痕的纽扣,声音发颤:“那是冠希的魂在叫我……他在岛上等着……”
“是‘鸦’部在叫你!”马飞飞用力晃了晃她的肩,指了指骆歆丹颈侧的血珠,“你看她的血!‘鸦’部根本没让她死透,留着她就是为了在岛上用——用你的血开地脉门,用她的身体养共生体!你去了,就是把母女俩都送进死局!”
就在这时,地上的挑夫尸身突然动了。他僵直地抬起头,青紫的脸上咧开一个诡异的笑,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沙哑的声音,这次却清晰得可怕,像直接钻入耳膜:
“陈素琴……来……鬼见岛……你男人……在等你……当年……你冒死背出……那具尸骸……不是你……男人的……你上当……受骗了……几十年”。
童女吓得后退半步,油纸包掉在地上,里面的辣条撒了一地。青黑色的水流漫过红色的辣油,瞬间将油染成墨黑,顺着地面蜿蜒,最后在门口汇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“岛”字。
“没时间了!宪兵到巷口了!”山本光已经推开后窗,窗外是条仅容一人过的狭窄夹道,“我先护她们走,师父你——”
“不用!”马飞飞猛地将陈素琴和骆歆丹推给山本光,自己抽出袖中阴磨石,转身挡在门口,“你带她们去码头,找到周培生。就说‘风起芦苇荡’!记住,上船前别信任何人,包括周培生!”
“师父!”山本光急得要回头,却被陈素琴拽了一把——她看见挑夫的尸身胸口,正缓缓隆起一个鼓包,鼓包的形状、大小,和她昨晚从自己皮下抠出的“母子连”蛊虫卵,一模一样!
“他们把蛊种进了尸身……”陈素琴的声音发颤,“只要我走,蛊虫就会跟着我的气息,把宪兵引去码头……马先生,你自己保重!”
话音未落,挑夫的尸身突然“嘭”的一声炸开,青黑色的蛊虫像潮水般涌出来,一半往巷口爬,一半往屋里扑——这些虫子带着陈素琴的气息,只要碰到活物,就会顺着气味追下去。
青黑色的蛊虫已经爬到了脚边,马飞飞能闻到那股熟悉的腐泥腥气。他望着后窗消失的身影,又听着巷口越来越近的宪兵呵斥声——他突然明白,从戴老板那句“风起于芦苇荡”开始,从他在街角“捡”到陈素琴开始,甚至从数月前他送山本光出发。派山本光孤身一人、前往东瀛海鬼见岛、营救盟军要人与身陷囹圄的老军统元勋开始,他们就已经踩进了“鸦”部布下的连环局。
鬼见岛的地脉门里,到底藏着什么?骆冠希的尸身是不是真的被炼成了共生体?周培生会不会早就被“鸦”部策反?还有骆歆丹——她颈侧那团不凝的血,到底藏着多少“鸦”部的后手?
无数个问题像潮水般涌上来,马飞飞握紧发烫的阴磨石,迎着扑来的蛊虫,一步不退。
窗外的晨光,突然被乌云吞得一干二净。这时,马飞飞对身边的陈素琴说:“陈老前辈,明人不说暗话,其实我不是马少云,我是上海军统地下工作站副站长,我叫马飞飞,之前,我对你撒谎。目的是自保,请见谅”。陈素琴说:“我见你一身正气,就知道你不是街井之辈,原来你是抗日奇侠马飞飞,早闻大名、如雷贯耳,今日见面,幸会幸会”。
【未完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