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步步走向沙发,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陈素琴,语气带着残忍的得意:“这‘母子连’蛊最是阴毒,母蛊在她体内,子蛊在我这儿。只要我喊一声,母蛊就会醒来啃噬她的心脉,把她变成比河妖更可怕的怪物——而我,只要一根头发,就能让她成为我的傀儡。”
“噗”的一声轻响,陈素琴猛地睁眼,双目赤红如血。她没有看步步紧逼的骆歆丹,而是直直望向马飞飞,嘴唇飞快地动了动,无声吐出两个字:“信我。”
马飞飞心神剧震的瞬间,陈素琴已骤然暴起!她右手成掌,狠狠拍向自己的天灵盖,一口黑血当即喷溅而出,落地竟化作一条两寸长的青蛇,刚扭动了两下,就被她左脚死死踩碎,发出“吱”的一声惨鸣。
“素琴不孝,辜负师门栽培!今日以血破契,断我血脉,斩我心蛊——”她嘶声喝着,猛地撕开衣领,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蜈蚣状疤痕。那疤痕正是当年为护骆冠希尸骨所留,此刻竟微微隆起。陈素琴眼神一狠,指尖直接插进疤痕,硬生生从皮下抠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墨绿色虫卵,虫卵表面还覆着细密的绒毛,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“不——!”骆歆丹口中发出凄厉的尖叫,声音里满是惊恐,“你不能毁了它!”
陈素琴没有丝毫犹豫,指节一用力,虫卵“啪”地被捏碎,墨绿色的汁液混着鲜血从指缝涌出。她仰天长啸,声如裂帛,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掉落:“我陈素琴顶天立地,宁死,不做‘鸦’部的狗!”
刹那间,一股磅礴的阴寒之气从她体内席卷而出,整个屋子的温度骤降,台灯的光晕都泛起了白霜。更惊人的是,陈素琴鬓角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,眼角的皱纹迅速消退,原本佝偻的身形也挺拔起来,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二十岁——这是“雾隐门”秘传的“返魂术”,以燃烧十年寿元为代价,瞬间唤醒巅峰时期的战力。
她抄起茶几上的瓷杯,五指一捏,杯子当即碎裂,她握着一片锋利的瓷片,直指骆歆丹,声音颤抖却字字如刀:“丹儿,我知道你还在里面。若还有一丝人性,就挣脱这邪术。否则——”她深吸一口气,泪水终于滚落,“娘亲手杀了你,再自绝于你面前,绝不让你再受操控之苦。”
屋内死寂得可怕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骆歆丹僵在原地,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,泪水再次涌出,可嘴角的诡异笑容却越来越扭曲,像是有两个意识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。
“你……你说得对。”良久,她才艰难地开口,声音里既有骆歆丹的软糯,又有邪术的阴冷,“我不是你女儿了……”她抬手从发间拔下一根银钗,那是陈素琴当年送她的及笄礼,此刻却被她缓缓抵在自己的咽喉。
“但我也不想活了。”银钗尖端已刺破皮肤,渗出一滴鲜血,“‘鸦’部给了我力量,也夺走了我的魂。他们让我引你去鬼见岛,让你和爹‘团聚’……今天,我用这具身体,还你。”
话音未落,银钗猛地刺入咽喉,鲜血喷涌而出,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。骆歆丹软倒在地,在彻底昏迷前,她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陈素琴,嘴唇微动,无声吐出最后一句话:“鬼见岛……门后……没有神……只有我爹……”
陈素琴疯了似的扑过去,抱起骆歆丹软倒的身体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女儿脸上,却再也唤不回她的回应。
马飞飞站在原地,手心全是冷汗。他太清楚了,骆歆丹说的“爹”,根本不是三十年前被活埋的骆冠希。“鸦”部从未杀死骆冠希,他们将他的尸身炼制成了第一代“蚀骨共生体”,镇在鬼见岛的墓底,作为开启地脉阴门的“门锁”。
而陈素琴这场千里寻女,从一开始就是个局——“鸦”部用“心蛊”牵引着她,一步步走向与亡夫重逢的祭坛。
窗外,天边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,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,照进满是血腥气的屋子。马飞飞望着那道晨光,眼神凝重如铁。
他知道,去鬼见岛的日子,到了。
【未完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