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再续。同一轮残月,照在火烈岛是未熄的战火余温,洒在三百公里外的灵蛇岛,却像给礁石裹了层能割破手的冷霜。
山本正一捏着情报电报的指节发白,末了狠狠揉成一团,扔进煤油灯罩——火苗“噗”地窜起,把马飞飞的行动计划烧得蜷成黑灰。他盯着那团火,喉间滚出低笑:“马飞飞,你总算敢来了。”
身后阴影里,一道身影无声浮现。戎装女子千鸟雪立得笔直,军刀悬在腰侧,面庞被摇曳的火光劈成明暗两半——一半是梅机关剑道教官的冷厉,一半藏着未说尽的阴鸷。她是山本压箱底的王牌,比“鸦天狗”小队更让敌人胆寒。
“‘鸦天狗’已入地下机库。”千鸟雪声音像浸了海水的冰,“七架零式水侦全涂黑,雷达吸波漆刷了三遍,盟军的AN\/ApS-9探不到信号。”
山本点头,目光扫过墙上巨幅海图,指尖最终停在火烈岛与灵蛇岛之间那条蜿蜒水道上——断脉沟,暗流湍急,潮位低时礁石露尖,像一排藏在水下的獠牙。“马飞飞想趁夜偷袭,必走断脉沟。”他指尖在沟心画了个红叉,红墨渗进海图纸纹,像滴在伤口上的血,“凌晨三点潮位最低,他的水上飞机敢过,就得在礁石上撞碎。”
“我带小队在沟口设伏。”千鸟雪抬手按在刀柄上,“只要他们迫降,一个都别想游回去。”
“不。”山本突然抬手打断,眸子里闪着蛇信吐芯般的寒光,“要活的。马飞飞、苏联女飞行员、那个土着酋长……全留活口。”他俯身,指腹摩挲着海图上火烈岛的标记,“火烈岛人把马飞飞当‘月神使’,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神被打断翅膀,再绑回火烈岛——到时候,不用我们打,他们自会溃乱。”
说完,他转身从刀架取下那口传家的“村正”,妖刀出鞘时泛着暗红光泽,映得他瞳孔血红。“把断脉沟两翼的‘镇魂标’全换成木桩。”山本声音压得极低,像在跟阴魂说话,“我要用马飞飞的血,再镇一次这海。”
1 赌命的路
同一时刻,火烈岛椰林深处,棕榈叶搭的临时帐棚里,马飞飞正把玛丽拍的灵蛇岛航拍图铺在石桌上。照片分辨率细到能看清礁缝里的寄居蟹,唯独断脉沟那片,被他用炭笔圈了个黑圈——像块吸光的伤疤。
“断脉沟是陷阱。”马飞飞指尖敲着黑圈,声音沉得像帐外的海风,“山本肯定在那儿等我们自投罗网。”
魏光荣刚擦完枪,枪栓“咔嗒”归位,她抱着枪站在马飞飞身侧,战袍还沾着晨露,脸上未擦的硝烟灰让眼神更利:“水上飞机目标太大,改乘土着独木舟,分三路渗透,天亮前能摸到灵蛇岛脚。”
“太慢。”马飞飞摇头,目光扫过帐外——老麦酋长正带着土着勇士磨长矛,铜铃在矛尾晃出细碎声响,“盟军总攻定在后天天亮,我们得提前摸进灵蛇岛内湾,炸了他们的弹药库,不然总攻时兄弟们要多流血。”他忽然抬手,指向航拍图最边缘那片标红的海域,字迹被海水洇得发虚——鲨背脊。
帐内瞬间静了。谁都知道,鲨背脊是水下火山脉,暗礁像倒插的刀,浪涌常年堆成丈高的墙,土着渔船连外缘都不敢靠近,海图上直接标了“禁入”二字。
玛丽眯起湖蓝色的眼睛,指尖点了点鲨背脊的航线:“AN\/ApS-9能低空扫出礁顶高度,只要保持十米高度,我能贴着浪尖飞。”
“十米?”柳井生咧嘴笑,露出缺了颗牙的豁口,眼里却烧着赌徒的兴奋,“浪高一丈,飞机翅膀得切着浪花走——这活儿,老子干了!”
马飞飞抬眼,目光从魏光荣、邓翠新脸上扫过,最后落在老麦酋长身上。老麦把长矛往石桌上一顿,“咚”地闷响,矛尾铜铃哗啦炸响:“月神指的路,海水会让道,礁石敢挡,就用它的碎块垫脚!”
没人再说话,只有帐外的海浪声,像在为这场赌命的行动,敲着前奏。
2 空寂的雷达
次日夜,十一点五十八分。
灵蛇岛地下机库灯火通明,千鸟雪蹲在零式水侦机翼下,指尖抚过那层哑光黑漆——雷达吸波漆还带着机库的余温,却冷得像死人的皮肤。她检查完最后一架飞机的机枪弹药,刚直起身,眉骨突然跳了一下。
太静了。
按计划,此刻断脉沟方向该有雷达警报声,可机库外只有风刮过岩壁的呜咽。千鸟雪拔腿往地面指挥所冲,军靴踩在石阶上,发出急促的“噔噔”声,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。
“雷达室!”她一把扯下操作兵的监听耳机,贴在耳边——只有电流的沙沙声,没有半分敌机引擎的轰鸣,“火烈岛方向,有没有动静?”
操作兵脸色发白,手指飞快地调着旋钮:“半、半小时前,鲨背脊外缘出现过一次水上飞机马达声,就一声,然后……消失了。”
“鲨背脊?”千鸟雪的心猛地沉下去。那地方是海鸟都绕着飞的死亡地带,马飞飞疯了?她猛地转身,军刀鞘撞在门框上,发出“当”的脆响:“传我命令!‘鸦天狗’小队全部起飞,放弃断脉沟,搜——鲨背脊!”
无线电里瞬间炸开,七架零式水侦的引擎相继启动,轰鸣声刺破夜空,却没一人敢耽搁——他们都知道,千鸟雪动怒时,慢一步就是死。
3 浪尖上的赌局
零点十七分,鲨背脊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