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烈岛的朝阳穿透晨雾,却驱不散祠堂周遭凝结的紧张与悲戚。堂内,伤兵的呻吟混着岛民的低叹此起彼伏,张海燕蘸着圣泉水,指尖轻拭念安滚烫的额头,水珠落下时竟泛起细碎的微光。马飞飞与峀清辞则俯身盯着案上那枚裂成两半的银锁,契文在晨光中若隐若现,像极了难以挣脱的宿命纹路。
“旅长!营长!岛东发现不明潜水艇!”海岸哨兵的嘶吼陡然划破寂静,他踉跄着冲进门,衣襟还沾着海水,“无旗!正悄悄靠近!”
满堂人瞬间绷紧神经——恶战的硝烟未散,任何异动都可能是死神的前兆。马飞飞一把抓起短刀,刚迈脚就被母亲梁俏媚拉住。她侧耳望向岛东方向,眉头微蹙:“那引擎声……是山本家族的私用型号,当年我在日本时听过,低噪音设计独一份。”
“山本家族?”马飞飞脚步顿住。
话音未落,又一名哨兵奔来:“潜艇搁浅了!下来三个人,一男两女像日本人,举着手没带武器!”
马飞飞与张海燕交换的眼神里满是惊疑。“带过来!”他沉声道,“海燕护好念安和峀老管家,所有人保持警戒!”
片刻后,祠堂大院里多了三位不速之客。为首的中年妇人着暗纹和服,雍容气度难掩眼底焦灼;身后青年男子西装笔挺,虽面带疲色仍有精英锋芒;穿素色和服的少妇眼眶红肿,目光刚扫过院子,便像被磁石吸住般钉在张海燕怀中的婴儿身上。
“我的孩子!”女子凄厉的哭喊惊飞了檐下麻雀,她挣扎着要扑上前,被士兵的枪托拦住。
“来意!”马飞飞挥手挡在张海燕身前,寒声质问。
西装男子上前一步,中文带着淡淡日本口音却异常流利:“马桑,别来无恙。我是铃木雪刀,这是内人山本耀司与岳母刮力明朱——我们之前,曾有合作。犬女铃木娃娃被暗影掳至此处,我们是来寻她的。”
“你们的女儿?”魏光荣心头巨震,念安的亲生父母竟找上门来?
这时,一道颤抖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:“明……明朱?是你吗?”
梁俏媚缓步走出,目光死死锁着那中年妇人。刮力明朱浑身一僵,转头看来,神情从惊愕到茫然,最终被愧疚与恍然填满:“俏……俏媚姐姐?真的是你?”
“姐姐?”山本耀司与铃木雪刀同时怔住,这声称呼像惊雷炸在当场。
梁俏媚的目光扫过三人,最终落在马飞飞脸上,满是命运的唏嘘:“几十年了,竟在此地重逢。”接着指着山本耀司说:“明朱,这位就是你和老山本的女儿吧?”
“姐姐我对不起你!当年若不是……”刮力明朱攥住她的手,泪水夺眶而出。
“过去的都过去了。”梁俏媚轻轻抽回手,语气带着释然,“都是那老东西造的孽。我如今守着飞飞过日子,足够了。”她转向满脸错愕的马飞飞夫妇,声音虽轻却石破天惊,“这位刮力明朱,曾是我在日本家族的女佣,后来成了我那个死鬼、老山本家的继室。按辈分,山本耀司该叫我一声大娘。”
铃木雪刀夫妇彻底懵了——父亲那位失踪的前妻,竟成了抗日首领马飞飞的母亲!马飞飞也怔在原地,这层关系远比战场局势更扑朔迷离。魏光荣接过念安,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婴儿的襁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