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(1 / 2)

嘿,跟你说嘛,这事儿哪能就完了!接着给你摆,后头的戏比刚才还刺激,心脏都要给你吓出来!

那小船在黑夜里破浪往前冲,船底的海水黑得跟墨汁拌了煤渣似的,映着天上那几颗稀稀拉拉的残星,倒像撒了一把碎银子在水里头晃。舱板上,蜃珠的香味还没散完,一缕缕五彩光从邓老怀里的玉盒缝缝里钻出来,把他的胡子眉毛都染成了碧绿色,活脱脱像个坐在船上的老神仙。

童女把泰山碑横在膝盖上,手指头轻轻摸着碑面上那道新裂的细纹,眉头皱起来——碑上“岱宗”两个字缺了个角,缺口处渗着暗金色的粉末,风一吹,就变成小萤火虫似的飞散了,看着就心疼。

师云玄背着剑站在船尾,衣裳被海风刮得呼呼响,眼睛却死死盯着来的方向:那边,黑黢黢的海水和天连在一块儿的地方,突然有道幽蓝的电光闪了一下就没了,跟水里头藏着啥大家伙眨了下独眼似的,透着股子邪性。

“不是打雷。”师云玄低声说,声音里带着点警惕,“是剑气。”

话刚落音,船头的海水“嘭”的一声炸开来,一道灰头土脸的人影从水里头蹦出来,带着股子刺骨的腥气,“咚”地一声砸在甲板上。这人浑身湿透,中山装贴在身上,胸口一枚铜樱花徽章被蜃珠的余光映得红通通的,看着就渗人。

“军统,‘零号科’,沈西岭。”来人自报家门,声音哑得像海底的砂纸磨铁锚,“各位拿了不该拿的东西,戴笠先生请各位回南京走一趟。”

他右手垂在旁边,指缝里夹着张湿淋淋的符纸——黄纸都泡烂了,朱砂却没晕开,跟条刚剥了皮的红蛇似的,看着恶心又吓人。

师云玄拇指一弹,剑“噌”地出鞘半寸,寒光一晃,沈西岭的眼睛猛地一缩,显然也忌惮这剑的厉害。

“要留客,”师云玄淡淡地说,语气里满是不屑,“就凭你一个人?”

沈西岭笑了笑,那笑比哭还难看,突然抬手把那破符按在自己喉咙上。

“当然不止。”

符纸刚烧起来,海面上“哗啦啦”竖起八道水柱,每道水柱里都飘出个零号科的死士——脸白得跟涂了蜡似的,一点血色没有,戴着黑手套,手腕上缠着锁魂的红绳,绳尾还拴着半截生锈的日本军刺,看着就不是活人样。

八个人按着八卦方位站得整整齐齐,把渔船围在正中间,连个缝都不留。水柱顶端还结了冰,冰尖子跟獠牙似的,把船上的灯照得七零八落,影子晃来晃去,渗得慌。

邓老把玉盒往怀里又塞了塞,压低声音骂:“戴雨农的狗腿子,鼻子比东洋狗还灵!刚拿到的东西就追来了!”

童女把泰山碑竖起来,碑的影子投在甲板上,黑沉沉的跟扇通往阴间的门似的。她一只手按在“岱宗”那缺了的字上,指节都捏白了,声音发紧:“碑裂了,顶多再镇一次,得省着用。”

马飞飞没说话,只是攥紧了拳头。

他低头看自己的胳膊——那道暗红胎记跳得跟第二颗心脏似的,咚咚直响。脖子上挂的骷髅念珠,每一颗都在轻轻磨牙,透着股子凶气,像是早就等着打架。

“师父,”他在心里喊,“又要借我的身子?”

大天狗夫人的声音带着笑,却比夜里的海风还冷,直往骨头缝里钻:“借?不,这回——换你借他们的。”

下一秒,马飞飞抬头的时候,瞳孔已经缩成两道黑黢黢的竖缝,看着就不像正常人。

他一张嘴,发出来的却是女人的声音,又怨又利,跟雪夜里弹断的琴弦似的,听得人头皮发麻:

“沈西岭,南京城坟堆上的樱花,开了没?”

声音还没停,骷髅念珠“啪”地炸成十七团黑火,火里头现出十七个穿破甲的古代怨灵——这些都是大天狗夫人手下的“鸦羽众”,三百年前死在岛原炼狱里,现在被蜃珠的气给唤醒了,各拿着断刀残戟,嗷嗷叫着朝零号科的死士扑过去。

沈西岭脸不变色,两根手指直接伸进喉咙里,居然从自己身子里抽出一把细得跟柳枝似的软剑——剑身上沾着胃液和血丝,看着又脏又恶心,可一碰到风就“唰唰”变长,三口气的功夫就变成一丈二的鲸脊骨剑,白骨当刀刃,还带着深海鲸鱼的怪叫声,听着就瘆人。

“鸦羽众?正好,戴先生还缺几副妖骨做标本。”

他把剑一振,剑节“咔咔”开合,发出深海里鲸鱼的哀叫声。八道水柱跟着倒卷,聚成一头半透明的鲸鱼影子,全是海水和冰碴子,大尾巴一甩,“嘭”的一声就把三个怨灵拍成了黑雾,连个渣都没剩。

师云玄等的就是这个时候,哪能给他机会嚣张。

剑光跟条白绸子似的,她身子和剑融在一块儿,跟道闪电似的直扑沈西岭的后心,快得让人看不清。

“叮——”

鲸骨剑倒转回来,两剑撞在一起,居然迸出一蓬幽蓝的火星,落在甲板上“滋滋”响,还蚀出一个个小蜂窝似的洞,可见这剑有多毒。

童女趁机把泰山碑往天上一抛,狠狠咬破舌尖,一口血雾“噗”地喷在碑面上,声音都喊哑了:

“岱宗——镇!”

缺了角的“岱宗”两个字从石碑上飘下来,变成两枚暗金色的大印,跟两座小山似的,一个往鲸鱼影子的脑袋上压,一个朝沈西岭的天灵盖砸,半点不留情。

轰!

水做的鲸鱼“哗啦啦”散了架,变成一场暴雨浇在甲板上,冷得人打哆嗦。

沈西岭也不含糊,赶紧扔了剑抱住头,就地一滚,跟个泥鳅似的,大印擦着他耳朵边砸下来,“咚”的一声把甲板砸出条裂缝,海水“汩汩”地往上冒,船都开始晃了。

马飞飞——或者说,被大天狗夫人附了体的马飞飞——这时候已经飘离甲板三尺高,黑头发没风也往上飘,十个指甲长得跟黑鸟爪子似的,透着股子杀气。

他(她)抬抬手,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一抓,声音冷冰冰的:

“把蜃珠——留下。”

沈西岭半跪在积水里,突然笑了,笑得特别诡异。

他从怀里摸出个锈得不成样的日本怀表,“咔哒”一声打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