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断臂重续
火烈岛的医疗室里,那味道混得厉害!消毒水呛得人直皱鼻子,里头还裹着股子血腥气,浓得化不开。宫本武男瘫在手术台上,左胳膊齐肩断了,暗红的血顺着台沿往下淌,滴滴答答砸在地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。可这汉子是真硬气,后槽牙咬得咯咯响,额头上青筋跟蚯蚓似的鼓着,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湿了半件褂子,愣是从喉咙里没漏出半声疼。
他旁边的马飞飞没多说,从怀里摸出块青铜罗盘碎片,拇指轻轻一旋。就听“嗡”一声轻响,碎片上冒起道淡青色的光,光里头“噗”地绽开团白雾——俩穿白大褂的医者凭空冒了出来,白大褂上还沾着点没擦净的碘酒,看着就跟刚从手术台边挪过来似的。
“左臂完全离断,马上显微吻合!”医学博士手快得很,抓过旁边的显微镜就架在眼睛上,护士长也不含糊,“哗啦”铺开无菌布,镊子夹着针线在盘子里“叮当”碰响。周围人都看直了眼:细得跟头发丝似的血管神经,在他们手里跟穿金线似的对上了,断骨处还垫了块银闪闪的钛合金板,钉得牢牢的。没多大工夫,宫本武男的胳膊就接回了原位,就留道浅金色的疤,看着倒不像刚缝好的伤口,反倒像块别致的胎记。
“三天别使劲。”护士长递过瓶抗生素,手指在瓶身上敲了敲,突然把声音压得极低,眼梢往四周瞟了瞟,“将军可知,那血魙的血正往怪里变?”她捏着笔在病历本背面划了几下,纸上立刻显出几道蠕动的黑色纹路——跟东瀛山道士那半截琉璃管里晃的图案,一模一样!
宫本武男眼皮猛地一跳,盯着那纹路看了半晌,慢慢点了点头,眼底沉得跟深潭似的。马飞飞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暗忖:这血魙血异变,怕不是岛上近来那些邪门事儿的根由?
二、黑豹归来
七天后的黄昏,海边突然起了浪。海天交界的地方像被谁捅了个窟窿,巨浪“轰隆隆”翻着跟头往岸上涌,白花花的浪头砸在礁石上,碎成漫天的水花。宫冷月穿身白裙站在礁石顶,手里捏着支骨笛,“呜呜咽咽”吹起来,笛声沉得很,跟埋在土里的风似的,听着让人心里发紧。
浪涛里猛地窜出个黑影子!“呼”地跃过礁石,落在宫冷月跟前——是头黑豹!皮毛油亮得能照见夕阳,在光底下泛着层青铜色的光,额头上撮白毛摆成个太极图,尾巴一甩,扫得礁石缝里的碎石“哗啦啦”响,威风得要命。
“玄墨!”宫冷月笑着张开胳膊,黑豹蹭地扑进她怀里,舌头舔得她手背上都是湿痕。可还没蹭两下,黑豹突然支起耳朵,猛地扭头朝身后的树林低低吼起来,嗓子里“呼噜呼噜”响,跟揣了头小老虎似的,听着就带着警告的劲儿。
树顶上“嗖”地窜下道白影,是那只琉球灵猴。它抱着个帆布包慌慌张张往马飞飞跟前跑,包角还滴着血,染红了脚下的白沙,猴眼瞪得溜圆,满是惊恐,看着像是撞见了啥吓破胆的东西。
马飞飞伸手扯开帆布包的绳结,里头掉出半本烧焦的册子,还有枚花花绿绿的孔雀尾羽镖。“是沈站长的密电码本!”魏光荣凑过来看了眼,声音都抖了,指着册子边缘的火漆印,“这印是他独有的!”密码册最后一页糊着血污,上面的字迹潦草得很:“樱花组目标非药品,乃寻找……”后面的字被血泡烂了,糊成团黑印,啥也看不清。
宫冷月皱着眉捏紧了骨笛,心里直打鼓:这半本密码册和镖突然冒出来,沈站长的失踪怕不是碰巧,樱花组藏的事儿,怕是比咱想的深多了。
三、深海疑云
那天晚上没安生,暴雨“噼里啪啦”砸下来,风跟疯了似的刮,把司令部的灯笼都吹得直打转,整个火烈岛裹在黑里,跟被海神按进了墨汁缸。马飞飞揣着枪带了几个人往北崖蟹洞摸,黑豹玄墨走在前头,鼻子时不时往地上嗅两下,走几步就低低吼一声,像是在提醒哪儿藏着险。
洞里又潮又暗,地上滑溜溜的,还飘着股腐臭味,像是死鱼烂在了礁石缝里,熏得人直反胃。玄墨突然停住脚,叼着马飞飞的衣角往旁边个岔洞拖,尾巴还急得直甩。众人跟着往里走,拐了个弯,瞧见个隐蔽的海蚀洞——洞里头竟有扇钢制的气密门,门上坑坑洼洼全是弹孔,边缘还挂着点碎布,一看就打过场恶仗。
马飞飞使了把劲推开气密门,“吱呀”一声,门后是间窄小的舱室。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具尸体,都穿美海军的制服,胸口别着亮闪闪的孔雀尾羽徽章,脸色青得跟海带似的。
“1943年11月……鹦鹉螺号潜艇乘员……”峀奇从舱壁上扯下本沉船日志,手指抖得捏不住纸,“这船不是早说失踪了吗?”日志最后几页是英文,墨迹都发潮了:“带回的琉球海沟样本具有活性,建议立即销毁——”写到这儿突然断了,后面糊着大片喷溅的墨绿色粘液,看着黏糊糊的,像是啥东西炸开了。
玄墨突然焦躁起来,前爪在地板上“咔咔”刨着,爪子尖刮开块松动的木板,露出个暗格。里头藏着个铅封的玻璃管,管里的墨绿色海水“咕嘟咕嘟”冒泡,像是在煮开水,还能看见细小的触须在里头扭来扭去,拍得管壁“沙沙”响,看着随时要破管爬出来。
这时候洞外传来“哗啦”声,是船桨划水的动静。有人扒着洞口往外瞧,低声喊:“三艘渔船!正往下放小艇!”船头站着几个披蓑衣的人,风一吹,蓑衣下摆掀开,腰间别着的孔雀尾羽镖闪了下光——跟刚才在尸体上见的一模一样。
“是来寻仇的!”马飞飞低喝一声,往旁边礁石后一躲,抬手示意众人藏好。黑豹玄墨弓起身子,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声,眼瞅着就要扑出去。火烈岛这夜,是别想太平了。
四、血月之夜
农历十五那天,月亮圆得跟银盘似的,可火烈岛突然出了怪事。早上还好好的老鹰茶树,一夜之间全枯了,叶子黄焦焦地卷着,风一吹就往下掉,地上铺了层,踩上去“咔嚓”响。岛上的动物也疯了,圈里的羊撞得木栏“咚咚”响,笼里的鸟扑腾得翅膀都快断了,跟被啥东西迷了心窍似的。
医务室更乱,伤员的伤口突然往外渗墨绿色的粘液,黏糊糊的挂在纱布上,看着就恶心。宫本武男刚接好的左臂上,竟浮起几道发光的纹路,黑幽幽的,跟小蛇似的在皮肤下游动,看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血魙血跟那深海样本起反应了!”护士长盯着显微镜喊,声音都带了颤,“你们看!”载玻片上的绿液正往红细胞里钻,把红血球缠得死死的,还在中间转成个小漩涡,像是在吸里头的精气。马飞飞突然想起《东海志异》里的话,脱口道:“月蚀之夜,海眼开,万灵癫狂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