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青铜门(1 / 2)

原文再续。书接上一章回。

咣当咣当!马蹄子跟打鼓一样,那匹血马嘿大,背上的鞍座像个大盘盘,一哈儿就兜了百把号人。四只铁蹄踩在龙鳞谷的石头上,火花子乱溅,把那些青铜守墓人吓得一身冷光闪。

马飞飞一伙人趴到马背上,脑壳都不敢抬,只敢斜到眼角角扫一下——那些守墓人眼睛窝窝里头是绿莹莹的鬼火,跟千年老冰一样黏在他们后头,甩都甩不脱。

刚踩过第三尊守墓人,就出拐了!青铜脑壳壳上的云纹突然活过来了,跟蜘蛛网一样爬来爬去,像好多半睁起的眼睛,阴丝丝地盯到他们背背。

风一下子刹割了。

闷得人心慌,空气都能掐出水。马飞飞怀头的玉片片开始作怪,先是冰坨子一样冷,下一秒又像埋在泥巴头千年的心脏,咚咚咚地跳,等人把它唤醒。

童女趴到马背上,声音小得跟蚊子儿一样:“它在‘看’……不是用眼睛,是用意念。整个秦岭,都是它的眼珠子。”

峀瘦佬的鸡爪爪在鞍子前头飞快地掐算,指甲缝缝头渗出血珠珠,滴到龙鳞岩上头,一哈儿就被吸干了,连印印都没得。他一下子吼起:“拐了!前面崖缝缝,莫走正道!龙脉在扯谎,是坑!”

话还没落音,前头的山道“轰”一声垮塌!

地面像活了一样翻过来,龙鳞岩裂开一哈儿黑黢黢的深坑,里头“嗖嗖嗖”冲出三根水桶粗的青铜链子,浑身倒刺刺,像远古大蟒蛇,劈头盖脸就朝血马卷过来!

“起!”马飞飞闷到一吼。

血马一声长嘶,前蹄悬空,眼看就要掉下去,马飞飞怀头的玉片片突然亮出一道金线,从马蹄子一路画到半空中,硬是踩出一步光梯子。他脚尖一点,众人跟他一起飞过去,稳起落在对面。

落地一哈儿,众人脑壳都震昏了。回头一看,那几根青铜链子慢吞吞地缩回地底,链尖尖上还吊到三颗青铜脑壳,眼窝窝空洞洞,嘴巴张起,像在无声地吼。

“龙首锁……”峀瘦佬脸白得像纸,“这是镇门的三重封印之一,它自家动了!”

“动了?那还跑个铲铲!扯呼!”冚家铲声音都打颤颤。

“扯不脱。”马飞飞冷冰冰一指天,“看天上。”

众人抬头一看,心头一凉:原先被树林子遮到的天,现在变成青灰色的铜锅盖,纹丝不动,上头那些纹路跟山体的龙鳞一模一样。

整个秦岭,连到天上,都在被啥子力量慢慢“焊死”,变成一座活的青铜坟包包。

“它不是要醒。”马飞飞慢慢抽出白刃,刀身的裂缝里透出血丝丝的光,“它是要重启。”

重启的不是哪个怪物,是比“醒”还吓人的东西——

是规矩,是秩序,是风里头断断续续的鬼声音:“秦律死球了……该重新签合同了。”

——地底·青铜门里头——

这里没得光,没得时间,只有一哈儿看不到边的空间,像液态青铜凝起的镜子地,上头下头四周都滑得跟玻璃一样,倒起到无数影子:穿盔甲的秦兵、穿黑衣服的方士、跪成龙形的虚影,还有一张张正在被抹掉的人脸。

中间,立起一道“门”。

说门都抬举它了,其实就是一道顶天立地的青铜疤疤。门框是九重交错的青铜大环,每一环都刻起古里古怪的字,像龙像蛇,翻来覆去就一句:

“哪个敢逆龙脉,剥脸挖心,永镇黄泉。”

门本身是活的,无数青铜渣渣在裂口口里头转圈圈,像沙漏的沙——上头落下来烧得通红,下头升起来又凝起,每一片渣渣上都刻起名字、誓愿、合同,像在不停审判、焚毁、重签。

门下头,盘腿坐到一个人影。

它既不像神也不像人,全身是青铜和黑泥巴搅起的,像跪起的守墓人,双手叠到膝盖头,手心托到一块完整的玉片片——跟马飞飞怀头那块残片片一模一样,上头八条金线转圈圈,刻着“烛阴司辰,一念开阖”。

它的脑壳低起,额头中间慢慢裂开一条竖缝。

那是一只青铜眼睛,眼珠珠是密密麻麻的符文齿轮,每转一圈,就有一道无形的“律令”荡出来,震得整个空间嗡嗡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