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不遗越记录越是头脑清晰,这些山妖他们的视角与人不同,想法表达更是直截了当。
“老弟,你既然是中间人,我和玉角也不会让你为难。你回去告诉高司正,想撤防线,又不想让冲突反弹,还要让我们约束手下,可以,但好处全不能全让他占了。镇妖司要让我们看到他有打打杀杀的决心和能力,我们才会跟他谈人情世故。”
之后陈宇在月下和群妖谈了很多,从他们对于山下人类的看法,对河西局势的见解,甚至包括陈宇带来的变化。
笔尖的墨水写完再蘸,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超出路不遗的认知,几乎所有人都告诉他,妖,卵生湿化披毛戴角之辈,野蛮嗜血恣意妄为。而今日之所见以及白纸黑字记录的一切,都在告诉他并非绝对如此。
人如此,妖如此,那书中所说呢?看来他在北方的游玩,不,游学是对的。
山上气氛热烈,方护卫看着自家公子没心没肺专注纸笔的模样,莫名地叹了一口气。今日因他险死,又因他苟活,人生大起大落至此,似乎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想不开的。
不对,等回之后,一定要找路大人涨涨月钱。
而山下车夫李伯却遭了大罪,迟迟不见自家公子下山会合,直到日落月升,他终于确定路不遗是出了意外。
但李伯虽是一介凡人,却是跟了新任贺宁省都指挥史路远几十年的贴身车夫,见惯了大风大浪,他压制心中惊惧,从车厢中取出从贺宁省镇妖司获得的信物玉牌,直接找到堡垒中值守的镇妖司司员。
他开门见山道:“我是贺宁省指挥使路远路大人身边的管家,这是贵省司的信物。”
司员接过玉牌用灵力一探,脸色立即严肃起来。
李伯见到有效,立即请求道:“我家少爷,路大人的独子在太平山中失踪,恳请贵司立即组织人手搜寻!”
那司员一听头皮都炸了,立即上报。
司务吕千途一听大惊,这明显超出他的能力,立即使用传音法器将此事上报给司正高元会处。
高司正从法器中听到这消息,同样先是一惊,怎会突降如此巨大的麻烦,紧接着就是一喜,立即驾驭飞梭前往堡垒,临行前更是差人此事告知了张绍。
高司正的飞梭在曲河县独此一家,尤其是夜间的流光更是吸引了成千上万人的注意,自然逃不过有心人的关注。飞梭还没飞远,县城中就传出诸多版本的流言。
他也是个谨慎的人,即便此事甚急,飞梭的飞行路线也避开了梅丘湖。
就在高司正飞入堡垒之际,吕千途领着精心挑选出的一批精兵强将也一并到达,众人齐聚堡垒之下,只待一声令下便要上山去寻找失踪之人。
然而,正当他们准备动身之时,突然听到堡垒上方传来的急促的呼喊声:“有奇异的东西接近!”
听到警报的修士们有用夜视法术的,有吃丹药的,只见远处确实有一长柱缓缓飞来。
高司正驾驭飞梭升空,靠近仔细一看,竟忍不住大笑起来。
原来是宴会结束后,陈宇告带上两人与山中好友告辞。
有了刘天莫的经验,陈宇的一双利爪紧紧抓住一根粗长的麻绳中间,两端的麻绳则被路不遗和方护卫牢牢握住,两人双脚踩着绳套,就这般随着陈宇一起晃晃悠悠地向堡垒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