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室透被他直白的话语噎了一下,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调戏之后,他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。他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太像一个弱者,遂深吸一口气,不再被动跟随,沉下心来后,他反而隐隐有种和拉莱耶抗衡的架势。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安室透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小麦色的面孔在变幻的灯光下显得棱角分明。
“你突然探入这个国家的深层,而不是像对待大冈家时那种浅层的试探。这种行为很危险,一点根基都没有的所谓外籍顾问,稍不注意就是尸骨无存,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赤井秀一才做到这一步的,如果是这样,你根本没有吊着他的必要。”
“突然?”拉莱耶灰眸中的雾气似乎散开些许,露出底下冰冷的岩石:“不是突然,是早有预谋。我没有耐心了。”
“你的国家,上面那层权力网对医疗科技领域的垄断太严重了,政策和产业像一条链子,不挤进真正的权力圈层,这条链子就会死死地扣在我的脖子上,无论创立什么公司都寸步难行。”
安室透手上不自觉加重了一丝力道:“远山和白鸟还不够吗?”
“别人是靠不住的,无论他们看起来再可靠。”拉莱耶淡淡道:“赤井秀一就是最好的例子,他把我骗到这里建厂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,结果一回到日本,七大姑八大姨就都涌了上来。他总有那么多事要忙,所以我只能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。”
“别总说我了,说说你怎么样?”拉莱耶完成一个旋转,银发在灯光下划出炫目的弧光:“赤井秀一不靠谱,他背后的FbI更不靠谱,那你呢?被你爱着的国家靠谱吗,Zero?”
安室透的心因这个称呼而猛地一悸,升起一股被侵犯领地的怒意:“别这么叫我。”
他借着舞步的靠近,猛地拉近了两人之间那点安全距离,几乎鼻尖相贴:“我再重申一遍,我没有躲你,但有些距离最好保持。”
安室透在毫不掩饰地传递着警告,像小孩子宣示领地般大声强调——他不是拉莱耶可以随意玩弄的对象。
对视中,两种意志力在无声交锋。一个轻薄如冰,一个锐利如火;一个试图将对方拉入自己的领域,一个则在抵抗中展露着足以伤人的锋芒。
拉莱耶凝视着安室透近在咫尺的、写满戒备和攻击性的脸庞,看着他金发下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,非但没有后退,反而低低地笑了,灰眸中闪烁着近乎愉悦的光芒。
“说实话,在这里遇到你是我没想到的,我知道没有一个真正的上层政客会把特工当回事,但他们对你的漠视依旧让我这个外来人都觉得寒心。”
“这里有这么多人,但凡有一个和你卧底的组织有联系,你的身份就会立刻暴露。让你来负责今天的安保等于在说,被这里的人出卖是你作为公安应该承担的风险。”
音乐声渐渐停止,在最后的拥抱中,拉莱耶先一步退后,结束了这支毫无浪漫全是对峙的舞曲。
“希望你能一直幸运下去,不要让我等到,把爱抽象的国家当作精神防御的你被国家抛弃的那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