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跑,这个和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似乎毫无关联的字眼,安室透没想到自己能说得这么顺口。
但不管之后如何震惊后悔,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,只能沉默以对。
安室透的脑子催促他快想点别的什么问题填补沉默,可他思绪纷飞,脑子里却只有面对他站着的人睫毛垂下的扇形阴影。
不,别被这样的外表迷惑。这个人是他最讨厌的、以玩弄他人感情为乐的坏胚子,论恶劣程度甚至远超那个令人厌恶却并不愚蠢的前FbI;这个人像病毒一样一点点侵入他所熟悉的领域,他却无力反抗,甚至因为“病毒”手段太过另辟蹊径,他甚至没有任何职务优势把这个病毒调离别处来实现逃避,只能用冷漠带刺的态度筑起高墙,以此抵御危险。
逃跑不是安室透的性格,但这个人已经把他逼到除了逃跑别无他法。因为这个人,他无法呼吸
安室透陷入沉默的时候,拉莱耶也在打量他。
安室透的目光撞进他眼里,像淬了冰的刀子,那眼神里有恨,有怨,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,像翻涌的岩浆,却又被一层厚厚的冰层覆盖着,挣扎几乎要溢出来......
——太明显了,明显到无法忽视。
拉莱耶心底略过一丝讶异,随即化为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。
原来如此,原来是这样。
“你就是在躲我。”拉莱耶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拿过一杯加冰的龙舌兰,笃定道:“你怕我。”
安室透脸上有热气上涌,像一只受惊的小兽逃窜前的挣扎:“我说了......”
“你就是怕我,承认吧。”拉莱耶抿了一口龙舌兰,嘴角有洋洋得意的可恶笑容:“不对,应该说,你怕会因为我而改变的你自己,你怕我会动摇你赖以生存的......信念?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。”
说罢,他还明知故问的啧啧两声:“你不会是......喜欢我吧?”
安室透呼吸停滞一拍,然后强迫自己压下情绪和拉莱耶对视:“......自恋自大自作多情,我就这么告诉你好了,我的恋人只会是我的国家,而不是某个个体,更别提你这种钻营世故,毫无忠诚可言的人,我就是喜欢土屋巨苗都不可能喜欢你!”
“哦~”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怼了一通,拉莱耶脸上却没有丝毫恼怒之色:“恋人只会是国家啊,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,随便你喽。我还有事要忙,Goodbye。”
安室透本来想了一肚子的话等着回击,没想到会等来轻飘飘的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”这种标准的渣男语录,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,情绪无处发泄。
“站住。”
见拉莱耶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,安室透咬牙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,拦在拉莱耶面前:“顾问是怎么回事?”
拉莱耶轻哼一声:“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?”
“刚才说了,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。”安室透目光中有威胁和警惕:“以我对你的了解,你的立场根本不可能和这个国家一致,而且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