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另一辆警车上下来的赤井秀一礼貌地对小警员点了点头,然后抱着拉莱耶走进了警视厅大楼。
“你发什么疯?”由于他的速度过快,上了台阶后拉莱耶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:“放我下去!我可以在楼下等的!”
阶梯在脚下无限延伸,推搡时,拉莱耶的银发垂落,扫过赤井秀一的小臂,带来微凉的触感。
黑色可以隐藏自己不想为人所知的一面,赤井秀一的步子迈得更大,好在十八层的楼梯能为逐渐加重的呼吸找到理由:“别乱动。”
温热的气息扑在拉莱耶脸上,像一场缠绵而窒息的雨。
——尾下铃的眼眸中同样下着这样一场雨。
“怎么会有你这么笨拙的人呢?”尾下铃像是注意不到弓长警部手里的枪一样:“都被我骗过这么多次了,还是一次次地撞上来,真是......笨死了。”
像是误入钢筋水泥世界的小动物,笨拙又纯粹,颤抖却坚定。不只是因为难得所以可贵,而是因为她是她,所以值得珍重。
缘分多么奇妙,尾下铃一辈子都在和各色各样的男人周旋,最后却被一个真诚的女孩子叩开了心门。可惜这份爱盛放即凋零,只能永藏心底。
尾下铃近乎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着女孩的眉眼,这个女孩眼里泛着烧到天际的生命力、比海洋更透亮的光,仿佛在告诉尾下铃无论怎样她都会接受她,哪怕她满手鲜血,已经是一朵腐烂的花。
但这种接受伤害到了她,就像腐臭的死花不想在明亮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。她逃避这种接受。
但——有什么在脱离控制。
人们以为脱离控制是改变命运,但或许是命运让我们脱离控制,这控制既是他人施加的控制,也包括自己对自己的控制。
有脚步声传来,尾下铃被天台上的新观众们吸引——其中,一登上天台就逃也似地跳到地上,恨不得离同行人十米远的银发青年恰巧在此时与她对视。对上目光的刹那,他们都在彼此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部分。
然而,就是这一小会儿的走神,尾下铃突然发现毛利兰的眼神变得惊恐,她后知后觉地感到胸口有风灌入,子弹在那里开了一个大洞。
每个人对那种药的耐药性都是不同的,伊织无我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苏醒,寺岛隼身体素质略差,但也是常年锻炼的警察。昏沉的大脑让他无法对眼前的景象思考更多,第一反应就是掏出配枪杀了胆敢反抗他的人偶。
眼前的一切都在放慢,尾下铃缓缓向后倒去,撞上了松动的栏杆,一头栽下。
而寺岛隼也没落到好,他所在的位置就在尾下铃脚下,离栏杆又最近,由于下坠的惯性,绊住尾下铃的身躯同样被她带着落下,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。
——不断跳上不同列火车的人终于接触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