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接过去，仰头喝了几大口，喉结急促地滚动。喝完水，他闭着眼靠在树干上喘息，胸口微微起伏。
林晚拿出手帕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伸手，轻轻替他擦去额角和颈侧的汗水。
她的动作很轻，带着小心翼翼。微凉的布料触碰到皮肤，沈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，但没有躲开。他依旧闭着眼，只是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。
空气中弥漫着阳光、青草和汗水的气息。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。
“逞强。”林晚低声嘟囔了一句，带着点埋怨，更多的是心疼。
沈砚缓缓睁开眼，看向她。因为逆光，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黑。
“必须尽快。”他声音还有些喘，但很清晰。
林晚明白他的意思。雷震的话像悬在头顶的剑，“零号档案馆”是目标，也是未知的危险。他需要尽快恢复战斗力。
“那也不能把自已累垮。”她叹了口气，在他旁边的空地上坐下，抱着膝盖，“隐泉前辈说了，欲速则不达。”
沈砚没反驳，目光落在她纤细的、环抱着膝盖的手指上，沉默了片刻，忽然问：“你呢？感觉怎么样？”
话题转到自己身上，林晚撅了噘嘴，有点沮丧：“比想象中难。那感觉……像抓不住的烟，明明在那里，一伸手就散了。”
“慢慢来。”他说。和隐泉一样的话，但从他嘴里说出来，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。
“嗯。”林晚点点头，把下巴搁在膝盖上，侧头看他，“沈砚，你以前……刚开始做那些很厉害的事情的时候，也会觉得难吗？”
她问得含糊，但他听懂了。
沈砚的目光投向远处层叠的山峦，眼神里掠过一些复杂的、林晚看不懂的东西。半晌，他才开口，声音低沉：“习惯了，就不难了。”
只是习惯吗？林晚看着他冷峻的侧脸，心里泛起细密的酸楚。那需要经历多少，才能把那些惊心动魄变成“习惯”？
她没有再问。
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，交织在一起。山林寂静，只有归巢的鸟鸣偶尔响起。
“明天，”沈砚忽然说，打破了沉默，“我陪你练习。”
林晚愣了一下，转头看他。
他依旧看着远方，语气平淡无波：“两个人，或许比一个人容易些。”
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，随即被一股暖流包裹。她看着他被夕阳勾勒出金色轮廓的侧影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。
风拂过树梢，带来青草和泥土的芬芳。
有些课，不需要言语。有些陪伴，本身就是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