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咽下食物,沉吟片刻,道:“提到过,‘共鸣’并非一成不变。强烈的情绪波动,尤其是……守护的意志,似乎能增强其‘活性’和‘指向性’。”他看向林晚,目光深邃,“这或许解释了,为什么‘夜枭’急于控制你。一个不受控的、拥有强烈自主意志的‘共鸣者’,对他们而言,是最大的变数和威胁。”
守护的意志……林晚若有所思。她想起自己面对危险时,那股想要保护沈砚、保护阿阮、甚至保护那份来之不易的微弱希望的强烈冲动。那不仅仅是恐惧,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、不容侵犯的底线。
“也就是说,我越是想反抗,越想保护,这种‘频率’可能就越强?”她求证道。
“理论上如此。”沈砚点头,“但旧卷也警告,过度透支或情绪失控,也可能导致频率紊乱,甚至……反噬自身。需要找到平衡。”
平衡。林晚默念着这个词。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下,保持冷静与坚守内心的力量,何其艰难。
“我们……还能联系到周老板说的那个‘内部盟友’吗?”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没有内应,闯入“夜枭”总部无异于自投罗网。
沈砚的眼神暗了暗。“周老板这条线断了。我们失去了唯一的明面联络人。”他摩挲着U盘,“但旧卷里,我父亲提到过一个极其隐秘的、单向的紧急联络方式,用于在最坏情况下,向可能存在的、志同道合者传递信息。或许……可以一试。”
“危险吗?”林晚立刻问。
“任何举动都危险。”沈砚看向她,语气平静,“但坐以待毙,更危险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在那之前,我们需要先离开这里。这个安全屋不能久留。‘夜枭’的搜查不会停止,这里的物资也支撑不了多久。”
“你的腿……”林晚担忧地看着他刚刚重新包扎好的伤处。
“死不了。”他又说出了这三个字,但这次,语气里少了一丝惯有的冷硬,多了一分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明天晚上,我们必须动身。”
明天晚上。林晚的心沉了沉。时间如此紧迫。
她看着沈砚虽然苍白却异常坚定的侧脸,看着他即使身负重伤也从未停止思考下一步计划的专注,一种混杂着忧虑和无比信赖的情绪在她心中交织。
她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膝上、微微蜷起的手。
沈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随即,他翻转手掌,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。他的手掌依旧滚烫,带着伤后的虚弱,但那紧握的力道,却传递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。
没有更多的言语。
昏暗的光线下,两人紧握着手,依靠着彼此传递的微薄体温和力量,共同面对着眼前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未知的前路。
应急灯的光芒,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一圈微弱却执着的光晕。
仿佛在无声地宣告:
无论前路如何,他们将并肩同行,至死方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