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是在一种被温暖包裹的踏实感中醒来的。篝火早已熄灭,只有灰烬残留着一点余温,但石洞内并不寒冷。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,已经完全蜷进了沈砚的怀里,头枕着他未受伤的右臂,脸颊贴着他胸膛隔着衣物传来的、平稳而有力的心跳。他的左手,则松松地环在她的腰侧,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守护姿态。
她一动不敢动,连呼吸都放轻了,生怕惊醒这如同偷来的静谧。晨光尚未完全驱散洞内的黑暗,只有洞口藤蔓缝隙透进几缕微弱的灰白色天光,勉强勾勒出他近在咫尺的轮廓。他还在睡,闭着眼睛,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平日里冷峻的线条在睡眠中显得柔和了许多。
这么近的距离,她能数清他的睫毛,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淡淡药味、草木清冽和他本身干净气息的味道。一种巨大的、近乎眩晕的幸福感攫住了她,让她鼻子发酸。原来,冰山之内,真的是暖流。
她悄悄抬起眼,想再多看他一会儿,却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、清醒的眼眸。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,正静静地看着她。那目光里没有惊讶,没有被打扰的不悦,只有一种沉静的、仿佛早已习惯如此的温存。
林晚的脸“轰”一下全红了,像熟透的虾子。她慌乱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,语无伦次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怎么……”
环在她腰侧的手臂却微微收紧,阻止了她的退却。
“别动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,像粗糙的砂纸磨过心尖,痒痒的,“还早。”
林晚僵住了,身体被他圈住,脸颊贴着他胸膛的温度更高了。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震动,能听到他比平时稍快一点的心跳。他……也在紧张吗?
这个认知奇异地安抚了她的慌乱。她不再挣扎,乖乖地窝回他怀里,只是把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去,小声嘟囔:“……压到你伤口怎么办?”
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几乎听不见的哼笑,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。“右边没事。”
两人就这样在晨曦微露的石洞里静静相拥,听着彼此逐渐同步的心跳和洞外渐渐清晰的鸟鸣。一种无需言语的亲密在空气中流淌,比昨夜火堆旁的坦诚更进了一步,是身体本能靠近后的心安理得。
过了不知多久,洞口传来石头刻意加重的咳嗽声和脚步声。
“咳!天亮了,我瞅瞅今天天气咋样!”石头的声音洪亮,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。
林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猛地从沈砚怀里弹开,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根本不算凌乱的头发和衣服,脸颊红晕未退。
沈砚也缓缓坐起身,动作间牵动了左肋的伤,让他几不可察地吸了口凉气,但神色却是一片平静,甚至耳根那点可疑的红色也迅速褪去,恢复了惯常的冷静,只除了……目光掠过林晚时,那一闪而过的、极淡的柔和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林晚强迫自己忽略过快的心跳,凑过去小声问,视线落在他肋部。
“尚可。”沈砚活动了一下右肩,目光扫向洞口,“今天需要找到稳定的水源,和更多食物。”
他的思维总是能迅速切换到生存模式。
石头钻进洞里,脸上带着促狭的笑,目光在两人之间溜了一圈,嘿嘿笑道:“我看沈老弟今天气色好多了嘛!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