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她伸出了一根手指,颤抖着,小心翼翼地,努力地,想要穿过那条狭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门缝。
门缝太窄了,连她的指尖都无法完全探入。她只能将指尖最前端的那一点点,勉强挤了过去,触碰到门外那冰冷、沾满血污的地面。
就在她的指尖,触碰到门外地面那粘稠液体的瞬间——
一只冰冷得如同寒铁、却带着熟悉轮廓和薄茧的……手指,用极其微弱的力气,轻轻地、颤抖地,勾住了她的指尖。
那触碰,轻得像一片羽毛,冰得像一块永冻的岩石。
但林晚却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,浑身剧颤!
是他!他还活着!他甚至……知道她在门这边!
“沈砚……”她哽咽着,泪水汹涌而出,滴落在门板上,与门缝下渗入的他的血液,混合在一起。她不敢动,生怕那微弱的触碰会消失,只能用尽全身的感知,去感受那指尖传来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、代表生命存在的冰冷温度。
门外的他,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触碰。那勾着她指尖的力道,极其极其轻微地……收紧了一丝丝。
仿佛用尽了他最后残存的所有意识与力气。
没有言语。
无法相见。
甚至无法真正握住彼此的手。
但在这生死一线的门隙之间,在这冰冷金属与温热血液的交界处,两个指尖那微不足道、却重逾千钧的触碰,已然胜过世间所有海誓山盟。
他还在。
她知道。
他知道她知道。
这就够了。
石头停止了徒劳的撞击,他看着躺倒在门边、脸颊紧贴门板、指尖探出门缝与门外之人无声相连的林晚,看着那混合了泪水与血水的门缝,这个铁打的汉子,眼圈也终于忍不住红了。他默默地走到控制台前,不再试图破门,而是开始更加细致地检查所有系统,寻找着任何可能恢复能源、修复门禁,或者……向外界传递求救信号的微弱可能。
他知道,他现在能做的,就是为他们争取时间,争取这渺茫的、最后的生机。
控制室内,重归寂静。
只有“星核”平稳的嗡鸣。
只有林晚压抑的抽泣。
只有那穿过门缝、紧紧相勾的指尖,传递着无声的誓言与绝不放弃的——微弱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