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那个被污损的坐标……虽然不完整,但指向了一个大致的方向,似乎是本省的东部山区。
这些碎片化的信息,似乎指向一个结论:那个鸭舌帽男人(或者他背后的人),也在试图使用某种设备,接收或发送特定信号,并且可能也在寻找“钥匙”(金属盒?),但匹配度不高。他们似乎有一个目标地点(坐标),并且与“守夜人”有关。
这到底是另一股追寻“守夜人”秘密的势力,还是……“守夜人”本身残存的力量?
林晚感到一阵茫然。敌友难辨,前路更加迷雾重重。
她将这些草稿纸小心地收好,这些是目前除了金属盒外,最重要的线索。
现在,她面临着一个更加紧迫的抉择。沈砚的伤势不能再拖了,必须尽快得到有效救治。是冒险带着这些线索,再次去找蝰蛇,赌他能提供帮助并信守部分承诺?还是……尝试根据那个模糊的坐标,去寻找可能与“守夜人”相关的、未知的势力或地点?后者风险更大,希望更渺茫,但或许能避开蝰蛇这个明显的陷阱。
她看着沈砚昏迷中痛苦的神情,想起他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愿连累她的种种,心中已经有了偏向。她不能再将他带入蝰蛇那种显而易见的危险之中。
那个坐标,虽然模糊,但或许是唯一的、不同于眼前这些绝境的出路。
她轻轻握住沈砚的手,低声道:“沈砚,我们再赌一次……我带你离开这里,去找那个坐标……无论那里有什么,总比待在这里等死强……”
她开始行动。将剩下的水和食物仔细打包,又检查了一遍沈砚的伤口,确认暂时没有急性恶化的迹象。然后,她开始思考如何移动他。以他现在的状态,根本不可能自己行走。
她的目光落在桥洞外那些干枯的、具有一定韧性的芦苇上。
一个简陋的想法在她脑中形成。
她走出桥洞,用匕首割下大量坚韧的芦苇杆,又找了一些相对结实的藤蔓。她回忆着以前在书本上看过的简易担架制作方法,开始笨拙地尝试编织一个能拖行沈砚的简陋拖床。
过程很艰难,她的手被芦苇划破,藤蔓也不够结实,一次次散架。但她没有放弃,一遍遍地尝试,加固,调整。
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,混合着之前的黑灰和血迹,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,但她的眼神却异常专注和坚定。
当终于一个勉强能用的、由芦苇杆和藤蔓捆扎而成的简易拖床成型时,天色已经再次暗了下来。暮色笼罩河滩,寒风渐起。
林晚累得几乎直不起腰,但她不敢休息。她回到桥洞,小心翼翼地将沈砚挪到拖床上,用剩下的布条将他固定好,以免滑落。
做完这一切,她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。她瘫坐在沈砚身边,靠着冰冷的墙壁,看着洞外逐渐浓重的夜色。
前路未知,危机四伏,带着一个重伤昏迷的人,去寻找一个模糊的坐标……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疯狂的自杀计划。
但看着沈砚微弱起伏的胸膛,感受着他手心的冰凉,林晚知道,她没有别的选择。
她拿出最后一点食物,默默吃掉,保存体力。然后,她握紧沈砚的手,靠在墙上,闭上眼睛。
她需要休息,哪怕只是片刻。然后,在夜色最深的时候,她将拖着这份沉重的希望与绝望,踏上那条通往未知的、或许同样布满荆棘的道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