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属盒的异动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,涟漪散去后,留下的是更深的不安与警惕。林晚不敢再睡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耳朵捕捉着仓库内外任何细微的声响,目光不时扫过沈砚依旧滚烫却沉睡的脸,和那个恢复了沉寂的口袋。
天光彻底放亮,灰尘在从破洞射入的光柱中无所遁形地翻滚。沈砚的呼吸似乎比夜里更平稳了一些,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,嘴唇干裂脱皮,显然高烧和感染仍在持续消耗着他。
林晚将最后几滴水分几次润湿他的嘴唇,自己的喉咙却干得如同砂纸摩擦。饥饿感也一阵阵袭来,胃里空空荡荡,带来阵阵眩晕。她知道,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。沈砚需要水,需要食物,更需要有效的医疗。蝰蛇给的抗生素只是杯水车薪。
那个金属盒凌晨的异常,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。是福是祸尚未可知,但被动等待绝不是办法。
她轻轻松开一直握着沈砚的手,他的手指动了动,似乎有所察觉,但并未醒来。林晚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僵硬发麻的四肢,走到仓库门口,透过缝隙观察外面。
小镇在晨曦中苏醒,远处传来模糊的市声,偶尔有车辆驶过。看起来一切如常,但那份隐藏在平静下的危险,她已能清晰地感知。
回到沈砚身边,她蹲下身,看着他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,心中做出了决定。她必须冒险出去一趟。目标明确:弄到干净的水和食物,如果可能,再想办法搞到一些基础的医疗用品,比如酒精棉签或者更多的绷带。
她从沈砚的外套内袋里,小心地取出了那枚曾用来敲开黑市大门的特殊铜钱。这是他们目前除了匕首外,唯一可能用来交换东西的“硬通货”了,尽管她不确定这枚铜钱在小镇的普通商店里是否管用。
将铜钱紧紧攥在手心,她又看了一眼沈砚,低声呢喃,像是说给他听,又像是给自己打气:“我很快回来,你坚持住。”
她将铁皮门推开一条缝,侧身钻了出去,迅速融入清晨稀薄的雾气与光影中。
这一次,她比昨夜更加警惕,专挑人少的小路,避开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目光。她找到了一家看起来最早开门、也是镇子上最小最不起眼的杂货铺。铺主是个打着哈欠、睡眼惺忪的中年妇女。
林晚走进去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。她先是要了两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和几个独立包装的面包,然后将那枚铜钱放在柜台上,心脏在胸腔里擂鼓。
“这个……能抵吗?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女店主拿起铜钱,翻来覆去地看了看,眉头皱起,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打量。“这什么玩意儿?古董?我们这不收这个,只要钱。”她语气不耐,将铜钱推了回来。
林晚的心沉了下去。果然不行。
“我……我只有这个……”她试图解释,声音带着恳求,“我朋友受伤了,急需……”
“没钱就别买!”女店主打断她,语气更加不善,开始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她破旧的衣着和沾满灰尘的脸,“看你这样子……不是本地人吧?赶紧走,别耽误我做生意!”
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。林晚看着柜台上那救命的食物和水,又看了看被推回来的铜钱,一股巨大的无助和委屈涌上心头。她攥紧了铜钱,低着头,转身快步离开了杂货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