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没什么钱……”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“没钱?”那男人逼近一步,笑容变得猥琐,“我看你这小模样还不错嘛……陪哥哥们玩玩,火随便你烤,吃的也分你点,怎么样?”
他说着,竟然伸手就向林晚的脸摸来!
林晚吓得惊叫一声,猛地向后躲闪,脚下一滑,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泥地里。
疼痛和屈辱瞬间涌上心头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那几个流浪汉发出更大的哄笑声,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。
那男人似乎觉得更有趣了,一步步逼近,蹲下身,脏污的手再次向她伸来:“躲什么呀?哥哥疼你……”
就在那脏手即将碰到她的瞬间——
“啪!”
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!
一枚小东西从林晚摔倒时松开的手心里滚落出来,掉在泥地上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是那块她从沈砚背心里找到的、不起眼的金属碎片。
那满脸横肉的男人动作顿了一下,目光下意识地被那东西吸引了过去。
当他看清那金属碎片的形状时,脸上的猥琐笑容瞬间凝固,转而变成了一种极度的惊愕和……难以置信的恐惧!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,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,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!
不仅是他,旁边那几个原本还在哄笑的流浪汉,在看到那块金属碎片时,也同时噤声,脸上露出了同样见鬼般的恐惧表情,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体。
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寂静。
只有冰冷的雨丝落在火炉上发出的滋滋声,和那个男人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声。
林晚完全懵了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她看着那块平平无奇的金属碎片,又看看那些突然变得恐惧万分的流浪汉,一头雾水。
那满脸横肉的男人猛地后退好几步,仿佛林晚是什么瘟疫源一般,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块金属碎片,声音都变了调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怎么会有……‘鸦羽’?!”
鸦羽?
林晚的心猛地一跳!这个名字……她似乎在哪里听过?是沈砚曾经无意中提起过的吗?还是……“夜枭”内部的某种标志?
这块碎片……难道不是普通的电子元件?而是某种代表着身份或者警告的信号?!
她忽然想起沈砚给她这件背心时那复杂的神情,想起他说的“效果还行”的药膏……难道,他早就预料到她可能会遇到危险,所以特意留下了这个看似不起眼、却足以震慑某些人的东西?
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暖流涌上心头。即使在他自己生死未卜的时候,他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,默默地保护着她……
那男人见林晚沉默不语,只是盯着那块碎片,脸上的恐惧更甚,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道:“对……对不起!大人!小的有眼无珠!不知道您是……您是‘鸦羽’信使!冒犯了!实在冒犯了!您请!火随便烤!吃的!快!把吃的拿来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对着其他几个早已吓傻的流浪汉厉声呵斥,自己则点头哈腰地,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给林晚让开了道路,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。
其他流浪汉也慌忙行动起来,有人赶紧拿来一件相对干净的厚毯子,有人端来烤好的食物和热水,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,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。
林晚怔怔地看着这一切,看着泥地里那块小小的金属碎片,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她默默地捡起那块“鸦羽”,紧紧攥在手心。冰冷的金属似乎还残留着沈砚的体温,带着千钧重量。
她在那几个流浪汉敬畏又恐惧的目光中,慢慢走到火炉边,接过毯子裹住冰冷的身体,接过那碗热乎乎的食物。
食物很粗糙,只是简单的烤土豆和一点肉汤,但在此刻,却如同珍馐美味。
她小口地吃着,温暖的食物下肚,驱散了一些寒意,却驱不散心中的沉重和迷茫。
“鸦羽”信使?这到底是什么?为什么会让这些人如此恐惧?沈砚……他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?
她抬起头,看向那个依旧战战兢兢站在远处的领头男人,尝试着开口,声音还有些沙哑:“你们……知道‘老烟斗’吗?”
那男人听到“老烟斗”三个字,身体又是猛地一颤,脸色更加敬畏,连忙点头:“知……知道!城西旧巷看管老管道的那个老烟鬼?他……他也是您的人?”
他果然知道!而且听起来,“老烟斗”似乎也和“鸦羽”有关?
林晚强压下心中的激动,维持着表面的平静,点了点头:“带我去找他。”
那男人脸上露出一丝为难:“大人……现在外面……不太平……‘乌鸦’到处乱飞……而且去城西旧巷,路上有‘清道夫’的卡子……很危险……”
乌鸦?是指那些无人机?清道夫设卡?形势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了吗?
林晚的心沉了下去。但她没有退缩,只是看着那个男人,重复了一遍,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:“带我去。”
那男人被她看得一个哆嗦,仿佛看到了某个他极其恐惧的存在的影子,再也不敢多言,连忙点头哈腰:“是是是!小的这就安排!这就安排!保证安全把您送到!”
雨,不知何时停了。
灰蒙蒙的天空下,荒草萋萋,废铁轨沉默地伸向远方。
林晚裹紧毯子,握紧手中那枚冰冷的“鸦羽”,望着城市的方向,眼神逐渐变得坚定。
孤身一人,前路未卜,危机四伏。
但她知道,她必须走下去。
为了沈砚用生命换来的生机,为了那未尽的答案和希望。
微光虽孤,其志不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