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紧紧握着匕首,心脏因为未知而疯狂跳动。她不知道这混乱是转机还是更大的危机。
就在这片混乱声中,一种极其微弱、却截然不同的声音,夹杂在爆炸的间隙里,传入她的耳中。
那是一种非常有规律的、轻微的……滴答声。
像是……水龙头没有关紧?
不,不对。
这声音……很熟悉……
林晚猛地想起了沈砚之前给她的那个U盘,那个需要他生物密钥才能启动的、真正的“钥匙”!他当时似乎提到过,U盘内部有一个极其精密的物理平衡装置,一旦受到剧烈冲击或非法拆解,就会发出特定的……滴答声,并启动自毁?!
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凛!
难道……刚才那剧烈的爆炸,波及到了U盘?或者说……沈砚在混乱中,故意……?
她不敢再想下去!
门外的混战声似乎正在逐渐远离主门方向,向着安全屋的其他区域转移。
但那清晰的、催命符般的滴答声,却似乎……越来越近?仿佛就在门外不远处!
一个大胆的、近乎疯狂的念头突然闯入林晚的脑海!
如果……如果U盘真的因为刚才的爆炸而启动了自毁程序,或者被沈砚故意激活了……那么,那些敌人,那些如此渴望得到“钥匙”的“夜枭”成员,他们会怎么做?
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,试图在它彻底自毁前,得到它!或者……至少阻止它自毁!
而此刻,U盘似乎就在门外不远的地方!
那么,门外的敌人……他们的注意力,是不是已经被那致命的滴答声和即将消失的“钥匙”彻底吸引过去了?
这是否意味着……门前的危险暂时解除了?
或者说……这是沈砚用自己、甚至用那唯一的“钥匙”作为诱饵,为她创造的……一个极其短暂、却又极其危险的……机会?
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,血液因为这大胆的猜测而微微发热。
她死死地盯着那扇冰冷的门,耳朵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声响。
枪声和爆炸声确实在远离。那滴答声似乎也移动了方位,正朝着某个方向快速离去,还伴随着几声急促的、她听不懂的命令式低吼。
门外,似乎……真的暂时安静下来了。
机会吗?
赌吗?
赌这是不是沈砚用命换来的、唯一的生路?
赌门外是不是真的已经空无一人?
巨大的风险让她犹豫不决,手脚再次变得冰凉。
但就在这时,沈砚那虚弱却急切的声音仿佛又一次在她耳边响起。
“……等待……机会……”
等待……不是永远地躲藏。
机会……或许就是用命搏来的!
一股巨大的勇气,混合着对沈砚的绝对信任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猛地从心底涌起!
她深吸一口气,眼神变得无比坚定。
她小心翼翼地、极其缓慢地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蜷缩而麻木僵硬的四肢。
然后,她走到门边,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,仔细聆听了足足一分钟。
门外,只有远处隐约的混乱声和那逐渐微弱的滴答声。
门前,一片死寂。
她不再犹豫。
颤抖的手指,坚定地、缓缓地,握住了那个内部阀门。
深吸一口气。
用力。旋转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,在死寂的暗格中,清晰得令人心悸。
门锁,开了。
她猛地用力,将厚重的金属门,推开了一道缝隙——
刺鼻的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!
门外的情景,如同地狱画卷,骤然撞入她的眼帘——
走廊里一片狼藉,墙壁上布满弹孔和焦痕,仪器碎片和不知名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。不远处,雷昊靠坐在墙边,满头是血,生死不知。阿哲倒在不远处的操作台旁,身下是一大滩刺目的鲜血……
而就在离门不到五米远的地方,地上扔着一个正在发出规律滴答声的、熟悉的金属U盘。
U盘旁边,倒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,脸朝下,一动不动,身下的血泊还在缓缓扩大。那背影……
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止!瞳孔猛地收缩!
不——!!!
就在她心神剧震、几乎要失控冲出去的瞬间——
一道冰冷的、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,突然从她侧后方的阴影里,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:
“啧啧啧……果然,‘感情’永远是最好用的漏洞。”
“我说得对吗?亲爱的‘钥匙’小姐?”
林晚全身的血液,在这一瞬间,彻底冰凉。
她僵硬地、一点点地转过头。
看到一个穿着同样黑色作战服、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男人,正悠闲地靠在她刚刚出来的暗格门旁的墙壁上。
手里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,枪口正稳稳地、对准了她的额头。
他的眼神,冰冷而残忍,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弄。
原来……从未离开。
所谓的混乱、远离的滴答声、甚至那具倒在地上的“尸体”……全都是戏。
真正的猎人,一直就守在最美味诱饵的旁边,耐心地等待着,猎物自己推开那扇门。
心阱。
她终究,还是踏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