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准备好了吗?”顾沉舟的声音低沉,他从路边捡起根粗壮的木棍,掂量了一下,“进去后,不管看到什么,都别松手。”
林知夏点点头,握紧了手里的手术刀。刀身冰凉,却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勇气。她看着屠宰场里晃动的人影,听着隐约传来的铁链声,深吸一口气,跟着顾沉舟,一步步走向那片猩红的光源。
离铁门越近,电子屏上的倒计时看得越清晰——“25:00”。
她的脚步越来越快,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。念念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,那半朵亲手缝的小雏菊,此刻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心口生疼。
她不能让女儿有事,绝不能。
铁门被从里面锁上了,顾沉舟举起木棍,狠狠砸在锁上。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锁芯断裂,铁门发出刺耳的“吱呀”声,缓缓打开。
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混杂着消毒水和腐烂的气息,让林知夏几欲作呕。屠宰场的院子里空荡荡的,只有几盏昏暗的灯泡挂在生锈的铁架上,照亮满地的血污和散落的骨头。
正前方,就是那个亮着霓虹灯的厂房,电子屏上的倒计时还在跳动——“20:30”。
林知夏和顾沉舟对视一眼,握紧手里的武器,一步步走了进去。
厂房里弥漫着浓重的雾气,混杂着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,让人看不清前方。头顶的铁钩在风中晃悠,挂着的半扇猪肉滴着血,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。
祭台中央,一个小小的身影被麻绳捆在木桩上,正是念念。她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,嘴角却咬着块没吃完的饼干,看到林知夏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却发不出声音——她的嘴被胶带封住了。
苏瑶穿着一身红裙,站在祭台旁边,手里举着把闪着寒光的刀。她的红裙扫过地面,裙摆沾着的血珠正一滴一滴滴在念念脸上,晕开浅红的痕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苏瑶转过身,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,“正好赶上,活祭马上就要开始了。”
林知夏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她想冲过去,却被顾沉舟一把拉住。他的眼神示意她冷静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,显然这里不止苏瑶一个人。
“当年你妈就是在这里被顾家的人……”苏瑶举着刀的手顿了顿,刀刃映出她扭曲的笑,“受尽折磨,最后被活活烧死。今天,就让她的外孙女,来替她偿还这笔血债吧。”
话音未落,顾沉舟已经将手里的木棍狠狠掷出,同时拉着林知夏往祭台冲去。木棍精准地砸在苏瑶的手腕上,刀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林知夏扑向念念的瞬间,脚下突然一空——祭台竟是个翻板陷阱。她尖叫一声,身体失重般往下坠,耳边掠过呼啸的风声。
坠入暗室的瞬间,她看见四面墙上贴满了自己的照片,每张脸上都被划了细密的刀痕,像蛛网裹着人脸,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。
顾沉舟跟着跳了下来,身后的石门“轰隆”一声落下,将他们困在了暗室里。他用后背死死顶住石门,肋骨传来“咯吱”的承压声,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:“知夏,墙角通风管……”
“省点力气吧。”扩音器里传来那个熟悉的、带着电流杂音的童声,“暗室里的沼气浓度,够炸平半个城郊了。”
林知夏摸索着爬向墙角,指尖触到个塑料硬物——是顾沉舟送女儿的录音娃娃,粉色的头发已经被灰尘染成了灰色。她颤抖着按下开关,熟悉的童声没响起,反而传出顾沉舟低沉的、像是早已录好的声音:“其实我早就知道……你不是沈家的女儿。”
林知夏的身体猛地一僵,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沉舟。他还在用后背顶着石门,听到录音,身体明显顿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,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。
暗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,带着浓烈的沼气味,让人头晕目眩。林知夏看着顾沉舟的背影,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他早就知道?知道她不是沈家的女儿?那他这些年的深情,难道都是假的?
“为什么……”她的声音发颤,眼泪再次涌了出来。
顾沉舟没有回头,只是声音低沉地说:“知夏,别管这些了,我们先想办法出去。”
林知夏没有动,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背影。她突然觉得,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。他的心里,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?
暗室里的沼气味越来越浓,已经开始让人呼吸困难。林知夏知道,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。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里的疑惑和痛苦,继续摸索着寻找通风管。
不管顾沉舟知道什么,不管他藏着多少秘密,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去,救出念念。其他的事情,等活下去再说。
她的指尖终于触到了通风管的格栅,冰冷的金属让她精神一振。她用力抠着格栅,指甲都快要掀翻了,终于将格栅扳开一道缝。
“沉舟,这里!”她喊道。
顾沉舟听到声音,终于松开了顶住石门的手,踉跄着跑了过来。他看着通风管,脸上露出一丝希望:“我先过去,你跟上。”
他钻进通风管的瞬间,扩音器里再次传来那个童声,带着诡异的笑容:“游戏才刚刚开始,祝你们好运。”
林知夏的心沉了下去,她知道,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。她深吸一口气,也钻进了通风管,紧随顾沉舟而去。
通风管里狭窄而黑暗,充满了灰尘和蛛网。林知夏只能跟着顾沉舟的身影,在黑暗中摸索前行。她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,但她知道,她必须活下去,必须救出念念。
暗室里的沼气浓度越来越高,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。倒计时还在继续,他们的时间不多了。
林知夏紧紧跟在顾沉舟身后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活下去,救念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