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接第三十八章结尾,张磊离开后)
任杨谦握着那枚冰冷的玉简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玉简中寥寥数语,只说毒素已稳,需外出寻法,让她静养。可体内那彻底消失的蚀骨之痛,以及心脉处隐约缺失的一丝联系(她被转移走的少许太阴本源),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截然不同的、更残酷的真相。
“稳住了?为何我感应不到你丝毫气息……张磊,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她喃喃自语,清冷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清晰可见的慌乱与痛楚。她不顾医修长老的劝阻,强撑着虚弱的身体,开始动用一切手段追踪张磊离去时留下的空间波动。
……
而此刻,在无尽星海的一处荒芜陨石带深处,张磊强行开辟了一个临时洞府。封印已然快要压制不住体内的“万古寂魂毒”,灰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蔓延,带来阵阵撕裂神魂的剧痛。
他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,气息萎靡,意识因毒素的侵蚀而有些涣散。在这生死边缘,许多平日里被理智压下的念头,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。
他想起了任杨谦。想起她利落的银色短发,想起她倔强如寒星的眼眸,想起她挡在自己身前时决绝的背影,也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、连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、一丝极淡的依赖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与……羞愧。
“我竟然……”他低声自嘲,声音因痛苦而沙哑,“我竟然一直叫她‘任杨谦’……或者,‘任道友’?”
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。他因为自身穿越的秘密,因为张圣龙元神的存在,因为对这个世界本能的疏离感,更因为觉得两人相识时日尚短,前途未卜,一直刻意地保持着距离。称呼是生疏的“任杨谦”或“任道友”,举止是恪守礼仪的“冰冰有礼”。
他以为自己这是稳重,是负责。
可直到她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,直到他毫不犹豫地将致命毒素转移到自己体内,他才恍然惊觉,那份情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种。什么相识时日短,什么前途未卜,在生死面前,都成了可笑的自欺欺人。
“我竟连一声更亲近的称呼都未曾给过她……”强烈的羞愧感几乎要将他淹没。他想起自己曾几何时,内心甚至偷偷觉得她“杨谦”这个名字很好听,带着一种英气与清冷融合的美感,可他却从未宣之于口。
他一直用理智和疏离包装自己,却在此刻发现,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懦弱?害怕付出,害怕承诺,害怕打破自己设定的安全界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