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昭怡乐公主正举着满是针眼的手,往太后跟前一怼,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开嚎。
“姑母您看,侄女这双手可是骑马射箭的,被秦朝朝扎得没一处好肉!姑母,您可得为我做主啊。”
她一边抽噎,一边伸出微微发颤的指尖,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针眼,瞧着确实有些瘆人。
太后捏着帕子,揉了揉发胀的眉心,看着怡乐公主那梨花带雨、鬓发散乱、眼眶通红的样子,哪还有半点北昭公主平日那骄纵跋扈的模样?
她心底无声地冷笑,真是没用的东西。
殿外秋蝉聒噪,她却觉得比冷宫还要寂静,寂静得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。
太后心中暗骂秦朝朝胆大包天,不过一个南楚的小小县主,靠着乾坤殿那个孽种的宠爱,连她的人都敢动;
又骂眼前这个怡乐愚蠢至极,堂堂北昭公主,带着人马金银,连个黄毛丫头都拿捏不住。
被人戏耍一圈不说,还赔了钱,竟连御赐的凤钗都让人讹了去!还有脸哭哭啼啼跑进宫来找她诉苦?简直就是个没用的废物!
太后越想越恼,当初怎么千挑万选,就选了这么个成事不足、败事有余的货色出来对付秦朝朝?早知道还不如养条狗,起码狗见人还会叫两声!
这怡乐以前看着挺机灵的,挺能折腾的,怎么现在在秦朝朝面前这么不中用!
太后又看了一眼怡乐公主指尖密密麻麻的针眼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。
面上还要摆出一副慈爱温和的模样,轻声安抚道:
“莫气坏了身子,那丫头向来刁钻,诡计多端,倒是哀家疏忽了,早该多派几个人盯着她些。”
“刁钻?她根本就是个泼皮无赖!”
“说什么治病救人,分明是借机讹诈!那凤钗是父皇给我的及笄礼,她......她怎么敢!她怎么配!”
说着,怡乐公主又呜呜呜地哭起来,她突然抓住太后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太后微微蹙眉。
“姑姑!那秦朝朝根本是故意的!她当众羞辱我,串通那些贱民一起做戏坑我的银子!”
“这哪是在打我?这分明是打我们北昭的脸面!还有南楚那些刁民......您绝不能轻饶他们!”
“我这口气……我死也咽不下!您一定要给我做主!”
太后被她攥得生疼,差点一口气没上来,心里怒吼我让你去办人,没让你去送人头啊!
面上却不露分毫,只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,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耐,语气依旧平和:
“此事哀家心中有数,定会替你想办法讨回公道。只是眼下局势微妙,皇上对哀家......处处提防,若此时贸然动手,只怕......”
她话未说完,怡乐公主已尖叫着打断:
“所以我就该白白受这份羞辱?我们北昭的脸面就这么任由她踩在脚下?”
“姑母!您可是北昭的公主!被她害得禁了足,您就真的......”
太后眼底最后一丝温度终于褪尽。
她突然不想再忍了,怡乐话没说完,太后突然一巴掌拍在案几上,
“够了!”
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!你可知你差点坏了哀家大事?”
“现在来哭哭啼啼能成什么事?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,说定能拿捏住那丫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