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清峦微微眯起眼:“是么?”
他躬下身去,并不理会那师姐的阻拦,而是定定地注视着那年轻弟子的眼睛,缓缓说道:“兹事体大,赴会之人之中,少说也有百余人失却了自己的内力。若是查不出缘由,那么这百余人的一生,说不定便就此毁了。而我剑宗百年清誉,也要在此毁于一旦。当真没诊出什么么?”
那年轻的弟子被这一席话说得瑟瑟发抖,直似已然把自己当作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般,双唇死死地咬在一起,渗出一点零星的血痕。
忽而,一声似笑似叹的声音传来:“既非你们所为,你又在心虚什么呢?”
林乐乐和长溪门的弟子一并骤然抬起了头,不可思议地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人——正是独孤白。他唇角含着半分悠然从容的笑意,指尖转动着已空的茶盏,并不理会林乐乐震惊而饱含怒意的视线,而是直直落到了那年轻弟子的身上。
简简单单的心虚二字,却道破了不少人心中的怀疑。一瞬间场中诸人肃然无声,一道道眼神尖锐得有如实质,径自落向场中长溪门的弟子们。
首当其冲的那名少女呆呆地回望着独孤白,过了片刻,在众多视线的环绕下,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,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这症状是——”
她师姐急喝:“槿儿!”
然而这阻止终究还是迟了一步,槿儿的后半句话已然顺畅地自她口中滑出了:“是服下‘垂荷露’后,因药效相冲、阻塞了丹田,内力无从流转导致的。”
场中寂静一霎,随即哗然。
“‘垂荷露’?那不是你们长溪门的药丸么?”
“果真!我昨日服下了那药,今日起来便这样了!”
“这是你们长溪所作的么?”
“那又该如何缓解,你且快说出来啊!”
槿儿似是被这许多言论吓了一跳,立时闭上了嘴,呆呆地不讲话了。然而有人并未打算放过她,独孤白放下茶盏,轻轻地笑道:“以医术闻名天下的长溪门,所提供的药物竟会叫人内力全无……小槿儿,这莫非,是你们长溪门有意为之的罢?”
他的眼中跳动着隐秘而快慰的恶意,人群之中,双瞳宛若两簇莹莹的鬼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