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串怒气填膺的话语接二连三地砸落在地,却不想周围人声愈发嘈杂起来,声浪逐渐高涨,到最后几乎将他的怒声淹没其中。
赵海平左右环顾了一圈,发现众人都在各自交头接耳,却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怒意做出反应,更有甚者,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,忍不住怒道:“到底有没有人——”
“好了前辈,你且别急着说你儿子了。”整刚被赵靖冉打败过一次的孙仪截住了他的话头,声音又急又快,压抑不住地透出颤音,“你没发现么?”
“——有许多人,都有这样的症状了!”
一句话,惊起满堂喧嚣。
林乐乐站直了身体,缓缓瞪大了眼睛,心头满是不可思议之色。她这时才发现,原来在场诸人虽交头接耳、说什么话的都有,可是所有人却都露出了相同的表情——那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接受的大事般的惊恐。
她蹙起眉,心道这真是奇了,当真有一夜之间所有人内力化去的奇事么?可是她自我感知,脏腑之间,真气流转顺畅自然,虽不似往日澎湃永动,却也稳定地循环得绵延不绝。
如此看来,这症状并未在她身上出现了。那究竟是什么原因,才会导致其他人身上都出现了这种问题?
此时场中已经闹腾得吵嚷不休,有人喊叫着要常清峦出来解释,也有人认定是自己的对手暗中陷害,有想动手的、想先商讨解法的,彼此争执,几乎要吵破了天去。
毕竟武林之人立足之本便是自己的一身武功,内劲化去,相当于十中去了八九,又怎能不惊惧茫然、乃至愤怒慌张?
那赵海平见大家都流露出了与赵靖冉如出一辙的惊惧神色,反倒心下安定了。他在家颐指气使惯了,此刻见自己儿子是第一个发现此等症状的人,不自觉便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责任心,指手画脚道:“慌什么!内劲化去、无从探查的,都来向我言明症状,我等好好商讨商讨,再行决议。”
此时已有剑宗的弟子急急禀明了常清峦,这位英雄会的组织者尚未戴好玉质的头冠,披着青色长袍便匆匆赶来了。
正好听闻赵海平这一席话,常清峦弯了弯眉梢,客气地笑道:“劳烦赵兄了。赵兄先请饮杯茶罢,既然大家都在此,我常清峦便先说明,此事绝非我剑宗作为。我必会查清,给大家一个交代。”
青衣的弟子鱼贯而入,有序地散入人群,一个一个询问详细症状、身体有何不适,与前几日的行程。这一群弟子显然训练有素,并未露出任何惊恐或慌张的情绪,于是在他们询问之下,大部分人竟都逐渐安定了下来。
而常清峦便坐在校场旁边,手中端着茶盏,淡然地等候着弟子的汇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