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过头看了一眼：“‘天香毒’，姐姐果真心狠手辣，不负父亲的教导。”
白骨冷笑道：“我的手下，还轮不到你来怜惜！你倒还好意思说我，若非你突然闯入，又语出惊人，我又何必拿这‘天香毒’来迷晕了他们？”
她讲话毫不客气，不想忘川沉默了片刻，只是道：“对不住。”
自始至终，他的目光都没从林乐乐身上离开分毫。后者眉头一皱，迅速地理清了现状，并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：“你有你的难处这也罢了，可一日两日也是拖，十天半月也是找。为何偏偏到英雄会上，你就必须把我交出了？”
忘川罕见地沉默下去，目光低垂，整张脸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下。
他还未说出什么，白骨已是先一步嗤笑道：“还能为什么？你想想英雄会有什么特殊之处？无非群雄毕至，群英聚首，而其间有一位嘛，正能拿来助父亲成事。至于那是哪一位？哦对，我想起来了。那可真是老熟人呀，弟弟你方才不还提醒过我，那位的名字是——”
“与你无关。”忘川蓦地出声，截断了白骨的话语。
在不为人发觉的隐蔽处，他已攥紧了双拳，指尖深深地掐入掌心，刺痛感蔓延上来。那张脸安静地抬起，林乐乐却忽而惊觉那上面的平静简直有些可怕了，皮不似皮、肉不像肉，皮肤直似一张薄薄的素绢，箍在轮廓分明的骨骼之上。
她迟疑着问道：“是哪位侠士、又要怎样助独孤白成事……？”
忘川不答。白骨双臂环抱，凉凉道：“弟弟，做姐姐的好心劝你一句。你不想叫人知道呢，那本也没什么，只是逃得过初一也躲不开十五，这事情早晚有捅破的一天。依我看，最迟也就是在英雄会上了，你还是早做准备的好。”
她每说一句，忘川的呼吸就急促一分，到她话音落地时，他的呼吸简直粗重得像是寻常农夫，全无身为杀手的轻灵浅淡。林乐乐目光转向白骨，又滴溜溜地移回忘川身上，又奇又疑惑道：“究竟是什么事？”
“也没什么。”白骨轻轻笑了一笑，单手支住脸颊，懒懒地倾身靠在桌沿。忘川被她的言语逼入深长的沉默，这似乎叫她开心了不少，那张艳若桃花的脸上一时洋溢起生动的笑意：“不过就是凡俗之事二三，我这好弟弟脱不开罢了。”
“白骨。”忘川低低地喊。
“我不多说。”白骨笑眯眯地说，又转向林乐乐，“你也无需担心，既然在此将话说开，那我们二人合力，总还是能保你到英雄会的。”
“只是他若无力再行拖延，那英雄会上，你是死是活……那可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“尽力活下来吧，流风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