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续几日不见天日,连晨昏颠倒都不知道,她神色已逐渐憔悴下去。
虽则内劲运转顺遂,然而忘川似乎遇上了什么挫折,无法为她提供更多助益了——除却第一日是独自前来为“囚冥”割血之外,这几天他前来时,身后往往也跟着两三名鬼门的好手。
他们样貌陌生,神态各异,却都透露出凛冽的杀气,步伐行走间或轻灵或稳重,即使逊色于忘川,两三人联手,也能稳稳地赢下鬼门的罗刹。
而他们口中说着是前来帮助忘川大人,为林乐乐端来饭食、或是清扫石窟,实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这几个人的注意力连半分都不曾从忘川身上挪开。名为侍候,实则是监视来了。
被这几个人盯着,半分小动作也搞不得了,林乐乐心知肚明他们正是独孤白派来盯着他们的,不得不按捺下与忘川再行商讨的想法。
她面上虽镇定自若,心里却愈发焦急,起初这几人前来时,她还能暗示忘川,通过挪动身体挡住他们肌肤相接的部分,叫忘川分明只是垂着手让血滴滴答答地落到自己的衣襟上,在旁人看来却是林乐乐急迫地接住了血液。但过得几日,也不知独孤白叮嘱了些什么,这些人竟忽然变得机灵了起来。
他们从一并垂着手等在后头,变成了分散开来、从各个地方瞧着忘川与她。
如此一来,林乐乐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叫“囚冥”喝了两三日的鲜血。她眼睁睁看着原本在清凝散镇压下偃旗息鼓的菌丝,逐渐焕发出狰狞的力量,感知着自己体内的血肉一点点地被夺去,被蛊虫蚕食成为它的筑基。
这样不行,得做些改变。
但是在她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措施之前,变故却先一步发生了。
忘川再一次带着人走入洞窟,食盒中盛的却是比往日丰富许多的大餐——烧鸡、烧鹅、新米碾出的米饭,热腾腾地冒着食物的香气。
林乐乐扬起眉,忘川不等她发问,便淡声道:“明日蛊虫成熟,我来以身喂蛊。今日,你好好休整,记得将精神养足些,免得明天气力不振,再生出什么变故。”
他语气淡然,分明不日便要赴死,却像是全不在意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