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赛凤轻移莲步,从荣禧堂缓步而出,踏入院中,微风轻拂,带来一丝凉意。此时,忽然一声“咚”的脆响,划破了院中的宁静,那是茶杯不慎摔在炕几之上的声音。原来,荣春堂里早已摆好了丰盛的菜肴,家中的长辈和兄弟姐妹都围坐在一起,热切地等待着王赛凤的到来。
就在王赛凤和她的侍女刚在路口现身,就有个小丫头像离弦之箭一般,急忙跑回荣春堂,大声通报:“二奶奶回来啦。”这一声通报,仿佛在荣春堂内掀起了一阵微妙的波澜。
贾连胜听闻,立刻急匆匆地迎了出来。他一脸关切地打量着王赛凤的脸色,见其神色平静,并无异样,这才略略放下心来。不多时,家人们用过晚餐,品过香茶,漱口净手之后,一家四口便在厅中落座。侍女和婆子们都被打发下去,厅中只剩下他们四人,开始闲话家常,温馨而和谐。
“我那亲爱的姑姑,总是能找出各种理由让我过去帮她料理家中的琐事。她总是说,元春眼看着就要入宫了,各种繁杂的事务都需要她亲自操持,府里的大小事宜她已无力兼顾,对老太太的照顾也有所欠缺……哼!谁不清楚,把家里的姑娘送进皇宫,那简直就像是个无底洞,烧钱的事情。”
“咱们那位菩萨心肠的二太太,只怕是已经对你的嫁妆垂涎三尺了。她素来就有乐于使用别人的钱来办自己的事的习惯,从不考虑自己掏腰包。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行为,她可是做得得心应手。”
“妈妈,您这话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,咱们婆媳俩果然是心灵相通。她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,不过是为了她的私利,而咱们,可不能让她轻易得逞。”
一直默默喝茶的贾鲁渝说道:“你们娘俩不是对红楼梦颇多研究吗……那晓得贾母为什么不喜欢贾赦啊?有的人说贾赦是庶长子,还有一种说法是过继的同宗的侄子,然后就有了贾政,贾赦在荣国府地位就不尴不尬……”
“古代袭爵位嫡子优先,荣国府爵位既然由贾赦继承,那他就是嫡子,宋代的时候就有明文规定:诸王、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,皆子孙承嫡者传袭。若无嫡子及有罪疾,立嫡孙;无嫡孙,以次立嫡子同母弟;无母弟,立庶子;无庶子,立嫡孙同母弟;无同母弟,立庶孙。”王赛凤说道。
“红学研究者有一种说法:那就是贾赦是从小养在他祖母那里,贾政是贾母亲自抚养的,自古婆媳是冤家,她不喜欢贾赦,或许里面还有对婆婆的怨恨,迁怒到长子身上了。对宝玉是爱屋及乌,那对贾赦就是恨屋及乌了……”
“嗯,有道理,我有个朋友就是他奶奶打小带大的,和父母关系总觉着有隔阂,老隔着一层似的,尽管双方都很努力,可就是亲近不起来。”
“大房靠边站,还有一个原因,长子不在她身边,长子媳也不是贾母认可的,是老国公爷和老国公夫人做主求娶的,应该身家世清贵,嫁妆丰厚的高门女,压了她一头……”王赛凤讲道。
邢玉敏清了清嗓子也说道:“那书中贾母不是自己说了,她从重孙子媳妇做起,这上下有几层婆婆管着,肯定受了不少不可对外人言的委屈,贾赦是她第一个孩子,她自然是最看重的,不忍磋磨,就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,靠边站……”
贾鲁渝压低声音说:“自古有‘将不过三’,实际上是皇权体制下的内在要求。该体制不允许社会代理人阶层和勋贵阶层过于强大。对于勋贵阶层而言,必然经历一个筛选和清理的过程。这不仅仅是皇帝登基后对功臣的大规模清洗,即所谓的“狡兔死,走狗烹”,同时也体现在中国古代社会的一个规律性特征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