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李老又要问为什么，唐梨直接解释道：“因为对方对您没有杀心。如果对方真的是为了盗取机密文件，或者所图的东西很重要，那种人对于您这样可能是绊脚石的存在不会手下留情。也不会让您有机会多活半年。我想，如果不是您执意觉得半年前的案子有问题，对方怕是都不会对您怎么样。”
李老被唐梨的分析彻底说服，原本紧锁的眉头却又拧了起来：“不是敌特，又不图机密文件，那对方反复折腾我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总不能是闲的吧？”
唐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，目光落在窗外基地办公楼的方向，语气沉稳：“肯定不是闲的。对方这么做，要么是为了掩盖某件事，要么是为了让您‘闭嘴’—— 准确说，是让您停止对半年前案件的怀疑。”
她转头看向李老，继续说道：“所以，关键还是在于半年前的案子上，这样，抛开您自己想的，您先把整个案件回忆一下。案件发生的时间，地点，人物，都细想一下。”
看老爷子还是皱眉，唐梨干脆拿来了纸跟笔来：“这样，我问一个您回答一个。我们先把这两次事情发生的时间写下来，上次出事是什么时候？”
李老刚想回答，被回来的宁慕均先一步说道：“五月二十日的夜晚。”
唐梨看见宁慕均笑着打招呼：“你怎么上来了？”
宁慕均笑着说：“这件事虽然我没参与，但多少也知道一些，或许能帮上什么忙。”
唐梨点头，把日期写在纸上，宁慕均给唐梨指了一下对面的白墙：“写在那里，这是笔。”
唐梨闻言笑了，这样确实方便，她站起身走过去协商日期，然后又问道：
“地点？”
这次是李老回答的：“第三号资料室。”老爷子说完，宁慕均补充道：“因为基地不止有一个项目组，每个项目的工程都不一样，为了方便找相对应的资料，所以特意也安排了相对的资料室。而第三号实验室是航天实验室。”
唐梨了然，在黑板上写上“第三实验室（航天）”。
接着，唐梨又问道：“丢失的是哪些资料？”
这个宁慕均是真不知道，但李老却很清楚：“丢失的不是航天项目的核心设计图，也不是关键参数数据，而是‘航天器零部件表面处理工艺手册’和‘推进系统燃料配比实验记录（非最终版）’—— 都是些看似‘边缘’，却对实际生产至关重要的资料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那本工艺手册里，记录了咱们自主研发的‘防腐蚀涂层’操作流程，这种涂层能让航天器在极端环境下延长使用寿命，虽然不是核心技术，却是咱们基地独有的工艺，外面买不到；至于燃料配比实验记录，虽然不是最终确定的版本，但里面记录了三次失败实验的关键数据，能帮人避开很多研发弯路，要是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，能省不少研发成本。”
唐梨在白板上快速写下 “1. 防腐蚀涂层工艺手册（独有）；2. 推进系统燃料配比实验记录（失败版）”，转头看向宁慕均：“航天项目的零部件生产，是不是必须用到这本工艺手册？如果没有它，会有什么影响？”
宁慕均点点头，语气严肃：“影响很大。防腐蚀涂层是航天器零部件的‘保护层’，要是操作流程错了，涂层附着力不够，零部件在发射或运行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腐蚀脱落，严重的甚至会引发故障。而且这本手册里不仅有流程，还有咱们调整过的温度、湿度参数，这些都是经过上百次实验摸索出来的，外面的人就算知道‘防腐蚀涂层’这个概念，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。”
李老跟着补充：“更关键的是，那本手册里还夹着一张‘零部件供应商评估表’，上面记录了三家合格供应商的联系方式和报价，还有咱们对每家产品的质量评级 —— 这东西要是丢了，不仅工艺泄露，连咱们的供应链信息也可能被盯上。”
唐梨盯着白板上的记录，手指轻轻敲击着白板边缘：“这么看来，丢失的资料虽然不是‘核心机密’，但‘实用性极强’—— 既有独有的工艺，又有关联供应链的信息，还有能节省研发成本的实验数据。如果是外部敌特，肯定更想要核心设计图，可对方偏偏偷了这些‘边缘却实用’的资料，这更印证了‘内部人员作案’的可能性 —— 只有熟悉航天项目的人，才知道这些‘非核心资料’的价值。”
这么说着，唐梨又紧接着问道：“这么说来，当时抓到的人也是这个项目组的人？”
李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，反而是宁慕均回答道：“并不是，事实上，最终调查的结果是，盗窃资料的人是后勤部负责打扫的周春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