驾驶舱里的罗盘指针还在疯狂打转,阮黑死死攥着舵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指节都泛了白。
刚才那艘船擦着船身过去时,他清清楚楚看见甲板上那滩黑血里,好像有东西在动——不是风刮的,是活物在爬。
“阮老大,你跑船这么多年,见过这阵仗?”胡八一的声音有点发紧,他刚扶着明叔站稳,老头吓得腿都软了,瘫在椅子上直哼哼。
阮黑喉结滚了滚,声音发颤:“没……没见过。那船是古船,最少是明清时候的样式,早就该沉了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湄若突然开口,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穿透力:“后面,它又来了。”
众人心里咯噔一下,猛地回头往驾驶舱后窗看——雾蒙蒙的海面上,那盏惨白的桅灯又冒了出来,这次离得更近,几乎就在船尾的浪花里漂着,像个追命的鬼火。
“操!还他妈缠上了!”胖子抄起旁边的消防斧,“胖爷劈了它!”
“别乱来!”胡八一拽住他,冲阮黑大喊,“快转舵!左满舵!”
阮黑手忙脚乱地扳舵盘,可“三叉戟号”刚在雾里调整好方向,船尾就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巨响!
像被重锤砸中,整艘船猛地往前一窜,驾驶舱里的人瞬间被掀得东倒西歪——胖子撞在铁架上,疼得嗷嗷叫;
明叔从椅子上滚下来,抱着桌腿直哆嗦;雪莉杨扶着控制台才没摔倒,脸色白得像纸。
只有湄若站在原地,脚下像生了根似的,连头发丝都没晃一下。
她眼神冷冽地盯着后窗,那艘白船已经撞上了船尾,两船的甲板几乎齐平,古船侧面的铁钩死死勾住了“三叉戟号”的救生艇,像只恶鬼的爪子,把两船拽在了一起。
“快去看看!”胡八一推了胖子一把,率先冲出驾驶舱。
甲板上更乱。救生艇被那股巨力拽得翘了起来,绳绷得像要断,阮黑的徒弟古猜正死死抱着艇身,吓得脸都青了。
多玲姑娘在旁边急得直哭,想帮忙又不敢上前。
“阮黑!稳住船距!别让它把我们拽走!”胡八一冲着驾驶室大喊,自己则扑过去抓住绳子,“胖子!搭把手!”
胖子和明叔那两个马仔也赶紧冲上去,四个人使出吃奶的劲往回拽,可绳纹丝不动,反而被对方越拖越紧,救生艇的金属架都开始“嘎吱”作响,眼看就要被扯变形。
“不行啊老胡!这他妈跟被鲸鱼咬住了似的!”
胖子脸憋得通红,“要不咱把绳子砍了吧?留得青山在……”
“放屁!”胡八一吼了回去,“海上救生艇是保命的!砍了它,真出事了咱全得喂鱼!”
就在这时,湄若走了过来,眼神扫过那根绷紧的钢丝绳,又看了看对面白船上勾着救生艇的铁钩。
“闪开。”她开口道,声音里带着股不容置疑。
胡八一和胖子对视一眼,二话不说就往旁边跳——他们太清楚湄若的本事了,这时候说闪就得闪。
明叔也连滚带爬地躲开,只有那两个马仔和古猜还愣在原地,一脸懵地看着她,不知道这姑娘要干啥。
湄若也没管他们,手腕一翻,掌心突然多了把短刀。那刀通体乌黑,刃口泛着暗哑的光,正是上个世界张麒麟送她的那把黑金短刀。
“噌!”
刀身突然离手,像道黑色的闪电射了出去,精准地劈在连接两船的钢丝绳上。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拇指粗的钢丝绳应声而断!
“快松手!”胡八一冲着还拽着救生艇的古猜大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