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理由无懈可击。
“李老年纪大了，这几天心力交瘁，我准备给他做点滋补的药膳调理一下。但药膳这东西，讲究个君臣佐使，有些药材会和某些人的体质犯冲。为了避免误伤，我得了解清楚各位首长和同志的身体情况，特别是忌口。”
这个理由，合情合理。
危机之下，保证李老的身体不出任何问题，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。
陈岩亲自把加密的档案袋交给了他。
何雨柱把自己关在厨房里，一张一张地翻阅。
他看得极为专注，脑子里飞速构建着每一个人的数据模型。
姓名，年龄，职务，甚至一些不起眼的生活习惯。
突然，他翻到了一页。
赵立军，四十二岁，一级警督，陈岩的副手之一。一位在反间谍战线上工作了二十年的老侦查员。沉默寡言，做事极其牢靠，是陈岩最信任的左膀右臂。
档案里，有一条特别备注。
“严重过敏体质：对‘当归’成分产生急性皮肤过敏反应。”
何雨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。
他记得昨天傍晚，指挥部所有人的晚餐，都是食堂送来的大锅菜。其中有一道，是土豆烧牛肉。
为了增加风味，食堂大师傅习惯性地在里面放了几片当归。
量很少，但绝对有。
而他刚才在清理昨天的餐盘残渣时，清清楚楚地看到，赵立军的那个餐盘，吃得干干净净。
一个对当归严重过敏的人，吃下了含有当归的菜，却没有丝毫反应？
这不合常理。
除非……他在撒谎！
为什么一个老侦查员，要在自己的健康档案上，对一个特定的药材撒谎？
一个大胆而阴冷的念头，在何雨柱的脑中成型。
第二天，中午。
指挥部的气氛愈发凝重，两天过去了，甄别工作毫无进展，所有人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折磨得快要发疯。
何雨柱端着一个砂锅，走进了烟雾缭绕的一号会议室。
“各位首长，忙了一上午，都辛苦了。”
他憨厚地笑着，将砂锅放在桌子中央。
“我给李老熬了点安神补气的汤，大家也都跟着尝尝，暖暖胃。”
他揭开锅盖，一股浓郁的药材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李老点了点头，示意他给大家分汤。
何雨柱拿起汤勺，依次给在座的几位核心成员盛汤。
轮到坐在陈岩身边的赵立军时，何雨柱的手，“不小心”地抖了一下。
几滴滚烫的汤汁，恰好溅在了赵立军正在记录的手背上。
“哎呀！赵处长，对不住对不住！”何雨柱连忙放下汤勺，一脸歉意地要去拿毛巾。
“没事，不碍事。”
赵立军的反应很平静，只是微微蹙了蹙眉，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，将手背上的汤汁擦拭干净，动作没有丝毫的异常。
会议继续。
何雨柱退到墙角，静静地站着，一言不发。
他的视线，却像鹰一样锁定了赵立军的手背。
五分钟。
十分钟。
赵立军正在书写的手，忽然顿了一下。
他似乎不经意地，用另一只手的手指，在刚才被汤汁溅到的地方，轻轻地挠了一下。
会议室里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地图上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微小的动作。
除了何雨柱。
他看见了。
在赵立军的手背上，那片被汤汁溅到的皮肤，开始浮现出几块针尖大小的、不正常的红斑。
那红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，连接成片。
何雨柱看着他，平静地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清楚。
“这不是当归。”
“这是‘乌头碱’。”
“你本人，对当归并不过敏。但是，你的上线一定告诉过你，要假装对它过敏。”
何雨柱缓缓走向他，一字一句，如同敲响的丧钟。
“因为那个已经被你顶替的、真正的赵立军同志，他确实过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