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随机的、只有真正的圈内人才知道的江湖秘闻。
是陷阱!
是致命的试探!
答错了,今天这间茶楼,就是他的葬身之地。
何雨柱的大脑飞速运转,肾上腺素在瞬间飙升。
但他脸上,却堆起了一股被冒犯的、混不吝的烦躁。
他没有回答,反而嗤笑了一声,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,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。
“四爷,您这是拿我开涮呢?”
他的腔调,是那种京城胡同串子特有的痞气,带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横劲。
“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,谁还记着那个?”
“再说了,那孙子腿怎么瘸的,关我屁事?”
“我来是办正事儿的,不是来跟您说古的!”
他表现出了一个底层亡命徒应有的全部特质:粗鲁、直接、目光短浅,并且极度不耐烦。
不等钱四海反应,何雨柱主动向前倾过身子,压低了嗓门,将话题的主动权牢牢抢了过来。
“京城那边风声越来越紧,‘画眉鸟’都快急疯了。
您这边的‘料’,到底什么时候能到?
误了事,这锅您来背,还是我来背?”
他将一个急于完成任务拿钱,并且想把责任撇清的小人物心态,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钱四海那双镜片后的眼睛,一动不动地盯着他。
空气,仿佛凝固了。
何雨柱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,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“你别耽误老子发财”的桀骜不驯。
许久。
钱四海脸上那和善的笑容,加深了一点。
他收回了自己的那枚“五万”。
这个动作,意味着试探结束了。
他信了。
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,关心的永远是眼前的买卖和自身的安危,绝不会对那些陈年旧事感兴趣。
何雨柱的反应,比任何正确的答案都更有说服力。
“‘料’是好料。”
钱四海终于开口,嗓音平和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力。
“但路子变了,这批货,不是给‘画眉鸟’的。”
不是给林兰的?
何雨柱心中剧震,但脸上没有流露分毫,只是装出困惑和不满的样子。
钱四海压低了声音,几乎凑到了他的耳边。
“是给‘知更鸟’准备的‘新衣裳’。”
新衣裳!
这三个字,如同一道惊雷,在何雨柱脑中炸响!
这彻底印证了他关于“替换”计划的最终猜想!他们不光要伪造死亡,还要为那个替换者,准备一个全新的身份和外表!
“三天后,码头,第九仓库。”钱四海的指令清晰而简短,“你一个人来取。”
说完,他站起身,准备离开。
就在他转身的瞬间,他那审视的目光,在何雨柱那身不合身的夹克上停留了一秒,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,丢在桌上。
“取货之前,先去这个地方,换身行头。”
钱四海的口吻带着一股施舍的意味。
“别一副穷酸相,丢了掌柜的脸。”
何雨柱没有动,直到钱四海的身影彻底汇入茶楼的人流,消失不见。
他才缓缓伸手,将那张纸条捏在手里。
展开。
纸条上没有多余的字,只有一行用钢笔写下的、印刷体般工整的地址。
法租界,二十九号路,亨利高级西装定制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