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缓缓转过头,目光穿过弥漫的水汽,透过窗户的缝隙,看到了那个背对着屋子,站得笔直的熟悉身影。
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,露出了一抹从容的浅笑。
郁绮风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,从木桶中跨出,拿起搭在一旁的干净帕子擦了擦,随手披了件轻薄素雅的纱衣。
她迈着轻盈的步伐,走向了屋门。
“你找我有事吗?”
周彼方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。
他在转身时看见了她微湿的发梢,滴下来的水珠顺着精致的锁骨滑落,在烛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……
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。
“啊……”他下意识张开了嘴,但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,身体便如灌了铅般的沉重,眼前天旋地转。
“扑通”一声闷响,周彼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而他在失去意识前,脑海里蹦出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:“完蛋了,这下怕是真要栽进去了。”
周彼方的身体正向下倒去,郁绮风眼疾手快,稳稳地接住了他。
温热的身躯倒入怀中,带着几分慌乱的心跳和男子特有的气息。
他浑身僵硬,眉头紧锁,唇瓣微微颤抖。郁绮风试着喊了他几声,却什么反应都没有,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。
“周彼方?你还好吗?”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,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吓人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男子的喘气声也变得粗重。
应该是发烧了。
郁绮风没多犹豫,将人一把抱起,走向另一间空着的客房。
“能听得见我说话吗?周彼方?”
床上躺着的男人像是被梦魇着了,紧紧拽住郁绮风的手腕,不想让她离开自己。
他的额头不断冒出虚汗,神情痛苦,嘴里一直在喃喃,“不、不要打我,我错了,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他仿佛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,身体蜷缩着发抖。
郁绮风将周彼方往怀中又搂紧了些,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一般,轻轻拍着他的后背。
“不要打你?”她重复着周彼方的梦话,莫不是自己之前揍他的那几顿,给他整出心理阴影了?
郁绮风从空间里拿出了退烧剂,半强迫的掰开了周彼方的嘴,强行将药灌了进去。
她真是上辈子欠他的。
郁绮风挣脱出了手腕,准备回房休息。
而在她转身的一瞬间,周彼方又突然大叫了一声,声音满是急切慌乱,“郁绮风!”
这一声差点给郁绮风吓出心理阴影来。
他到底在做什么噩梦,喊她名字都能喊得这样撕心裂肺的。
从认识到现在,郁绮风还是第一次看见周彼方这么脆弱的一面。
郁绮风知道有一样叫做“梦境窥探镜”的仪器,可以窥探到对方的梦境全过程。而这个仪器,刚好她也有。
原因她也说不清楚,过去自己从未对周彼方产生过兴趣。
或许是今夜太过无聊,让她有了一丝想要了解对方的念头。
“既然你已经喊了我的名字,那我就来看看,在你的梦里,我是个什么形象好了。”
“可别让我失望啊,周彼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