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0章 两个选择(2 / 2)

她被软禁了。

她觉得自己又像一只被无形之手捏住的雀鸟,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。

她没有被捆绑,也没有被呵斥,只是被独自留在这里,与令人发疯的死寂为伴。

最初的惊骇过后,极致的冷静反而如同冰水般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
她曾天真地以为,只要弘昭被立为太子,这盘棋便尘埃落定,大局已定。

届时,苟延残喘的皇上,或许只需要一颗“恰到好处”的丹药,便能“安然”龙驭上宾。

她甚至曾在心底勾勒过一幅虚幻的图景。

待尘埃落定,她们姐妹三人,能离开这牢笼,寻一处山水之间的安静所在,彼此依靠。

如今,弘昭确实被立为储君。

可她所设想的一切,都轰然崩塌,碎成齑粉。

她还是太年轻了。

不,是太天真了。

她猛然意识到,即便她活了两辈子,将那些在深宅与宫墙内挣扎求存、勾心斗角的年岁统统叠加起来。

其长度,也及不上雍正这一世所经历的波谲云诡、血雨腥风。

她被圈禁在宅院方寸之间,困于后宫一隅之地。

每日殚精竭虑的,是如何在女人的嫉妒与倾轧中保全自身。

如何争夺那点如同镜花水月般的帝王恩宠。

她的眼界,她的谋算,她的狠辣,都局限于这四面红墙之内。

而雍正呢?

他自出生起,眼中所见的便是这万里江山图卷,耳中所闻的便是前朝后宫的权术机变。

他从九龙夺嫡那般惨烈的修罗场中脱颖而出。

他平衡朝堂,驾驭群臣,清算权贵,巩固皇权……

他一生都在与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博弈。

他所思所虑,是社稷安稳,是皇权永固,是这爱新觉罗氏的千秋万代!

在他面前,她那点自诩为高明,从后宫争斗中学来的手段和心机,何其可笑,何其渺小!

如同井底之蛙,她即便再活十世,恐怕也难以真正触及他的视野与胸襟,更遑论与之抗衡。

这认知,比方才那生死抉择更让她感到无力。

她不仅是他棋盘上的棋子,甚至,似乎她连看懂这盘棋局的资格,都才刚刚获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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拒绝?

这个选项简单得近乎残酷。

只需一个摇头,她和眉庄,便会即刻香消玉殒。

而甄嬛,失去了左膀右臂,在这骤然加剧的风暴中,又能支撑多久?

她的母亲无人支撑,她的静姝,还那么小。

而弘昭……皇上定然还会物色下一个“安陵容”。

不,她不甘心。

她必须答应。

这看似绝情的“答应”,恰恰是眼下这盘死局中,唯一能将损失降至最低,甚至……

能最大化保全她们三人“共同利益”的选择。

想通了这一切,安陵容缓缓地,用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姿态,抬袖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泪痕。

她没有立刻起身,去敲响那扇门,向门外守候的恶魔宣告她的决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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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