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拉那拉毓秀心灰意冷。
她耗尽心力,几乎赔上性命才诞下皇子,耳边听到的却不是晋封的恩旨。
没有她期盼已久的“淑妃”名分,甚至没有一句对未来的承诺。
雍正走出那片弥漫着血腥与药味的内室,面对跪满外殿的太医与宫人时,脸上最后一丝恍惚与温情已荡然无存。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千钧之力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
“用好药,照顾好八阿哥,不容有失。”
他略顿了顿,目光扫过紧闭的殿门:
“至于淑嫔……她若能熬过这一关,是她的造化。若命该如此,那也是天意。”
言罢,他不再回头,径直离去。
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,无声地随着皇帝的背影退出了这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殿宇。
回到杏花春馆,烛火摇曳,映照着三人沉静的面容。
甄嬛轻叹一声:
“淑嫔今日这番苦头,虽是自作自受,瞧着却也着实惨烈。”
安陵容冷笑:“眉姐姐心善,却莫要忘了她当初传递消息时的狠毒。若非拦截及时,嬛姐姐与七阿哥会遭遇什么,我想都不敢想。”
她指尖轻轻叩着桌面,“这笔债,不是她吃些苦头就能抵过的。”
沈眉庄沉吟道:
“皇上的意思,眼下是容她将养着。只怕时日一久,看在八阿哥的份上,皇上怕是会从轻发落。”
“这正是最要命之处。”
安陵容冷笑道,“皇上如今只当她是因妒生痴,传递消息不过是为了争宠,又见未酿成大祸,加上那与纯元相像的模样,便存了轻轻放下的心思。若真让他关起门来发落,那皇后不仅除了淑嫔,更顺理成章地将八阿哥收归膝下。岂不是正遂了她的愿。
甄嬛眸光微沉,颔首道:“是啊,届时,她既有中宫之位,又有皇子倚仗,才是真正的渔翁得利。”
安陵容目光扫过甄嬛与沈眉庄,缓缓道:“唯有让皇上知晓,乌拉那拉毓秀所为,除了私通外敌,更有秽乱宫闱……此等做了王八的事,若是叫嚣起来,才能引动雷霆之怒。到那时,还顾及什么纯元影子、什么皇子生母的情分。”
甄嬛眼中锐光一闪,已然会意:
“一旦‘私通叛国’的罪名坐实,便是十恶不赦之大罪,依律当株连亲族。皇后与她同出一脉,届时莫说抚养八阿哥,就是自身也难逃干系!”
安陵容唇角那抹弧度愈发冰冷:
“我们要的,何止是清算旧怨?更要借此东风,将乌拉那拉氏连根拔起,永无翻身之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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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太医数日尽力调养,淑嫔的身子已无大碍,只是元气大伤,面色仍苍白得厉害。
八阿哥虽瘦小,倒也无虞,此刻刚吃饱了奶,在摇篮里睡得正沉,小脸红扑扑的。
帘子一动,皇后身边的染冬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进来,脸上堆着喜气,福身道:
“给淑嫔娘娘贺喜。”
乌拉那拉毓秀虚弱地靠在床头,见她进来,强撑着支起身子,眼底满是警惕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