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盘看似无解的死局里,安陵容正试图撬开一道缝隙,去窥探那更深处的黑暗。
.
曹琴默去了长春仙馆求见皇后。
不出安陵容所料,不过半个时辰,曹琴默便回来了,带回了皇后一番“深明大义”的训诫。
皇后言道,和亲之事关乎国体,乃皇上圣心独裁,身为后宫妃嫔,当谨守本分,体恤君父,岂可因私情妄议朝政?
一番冠冕堂皇的话,将曹琴默堵得哑口无言,只得悻悻而归。
安陵容听闻,只轻轻捻着帕子轻笑。
皇后这番做派,看似公正严明,实则欲盖弥彰。
她越是急着撇清,越是显得心虚。
“既然皇后娘娘要‘谨守本分’,那我们便让她好好‘守’着。”
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转头便吩咐浮金,“去,请祺嫔过来一趟。”
瓜尔佳文鸳近来正闲得发慌,当即便来了。
本是早不愿见皇后那张永远端着架子的脸,但一听是去给皇后添堵,顿时来了精神。
做坏事她总是格外积极。
听完安陵容的低语,她眼睛一亮,拍手笑道:
“妙啊!我这就去!”
说罢,她一溜烟便跑向了长春仙馆。
到了院门,也不等通传,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,扯开嗓子便哭嚎起来:
“皇后娘娘!皇后娘娘!您可要为莞妃娘娘做主啊!”
守门的太监宫女都吓傻了,试图阻拦,瓜尔佳文鸳却不管不顾,只一个劲儿地叩首哭诉。
明着为甄嬛喊冤,实则是在皇后最看重的“规矩”和“体统”上吐口水。
景仁宫的染冬急忙出来,脸色铁青地想将她拉走,瓜尔佳文鸳却像钉在了地上,哭得更加大声:
“皇后娘娘母仪天下,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姐妹受难吗?您开恩啊!”
如此闹剧,在接下来的两日里,又上演了数次。
瓜尔佳文鸳变着法儿地去哭诉,时而凄婉,时而激愤,搅得长春仙馆鸡犬不宁。
皇后端坐在内殿,听着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“冤屈”,气得指尖发颤,恨不得立刻叫人将这蠢货拖出去乱棍打死。
可她不能。
瓜尔佳文鸳看似愚蠢的举动,恰恰将她架在了火上烤。
最终,在瓜尔佳文鸳又一次“惊天动地”的哭嚎后,长春仙馆终于传出了消息:皇后娘娘头风旧疾发作,需静心调养,即日起闭门谢客。
这正中安陵容下怀。
她立刻以协理六宫的身份,无比关切地派了温实初前去为皇后诊治,并私下嘱咐:
“温大人,皇后娘娘凤体关乎国本,务必‘悉心’调理,让娘娘这病……‘好生’将养一段时日。”
温实初立刻领会其中深意,开的方子自是稳妥又“对症”,确保皇后的“头风”短期内绝无痊愈之可能。
皇后一“病”,固伦公主出嫁的一切仪程、妆奁打理之事,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协理六宫的安陵容等人肩上。
沈眉庄见安陵容竟真将皇后逼得“称病不出”,心中稍定,但依旧忧虑:
“陵容,你揽下这差事,究竟有何打算?难道真要亲手操办嬛儿的……”
后面的话,她不忍说出口。
安陵容屏退左右,握住沈眉庄的手,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:
“皇后躲起来,我们才好行事。此行路远山高,危机四伏,护送仪仗的人选,至关重要。”
“你想举荐谁?”沈眉庄追问。
安陵容微微一笑,吐出的名字却让沈眉庄心头一震:“果郡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