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甄嬛、浣碧与侍卫推搡、局面一片混乱之际,流朱心一横,猛地朝着一名侍卫手持的佩刀上撞了过去!
侍卫见状大惊,下意识地伸手欲格挡,想避开这突如其来的冲撞。
混乱中,只听得一声闷响。
甄嬛和浣碧惊骇地望去,只见地上已溅开一滩鲜红的血迹,流朱躺倒在地,脸色惨白,衣衫染红了一片……
“流朱!!”
.
勤政殿内。
苏培盛脚步轻而急地走进来,低声道:“皇上,碧桐书院那边闹起来了。”
雍正执笔的手一顿,他并未抬头,只蹙眉问:
“怎么回事?莞妃可有损伤?”
苏培盛忙躬身回道:
“回皇上,莞妃娘娘无恙。只是娘娘急着要面圣,与守门侍卫发生了争执,推搡间,娘娘身边的侍女,不慎撞上了一名侍卫的佩刀,将侍卫胳膊划伤了,现场有些混乱。”
雍正闻言,放下朱笔: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“嗻。”苏培盛应声退下。
不多时,甄嬛被引了进来。
流朱小心搀扶着她。
她脸色苍白如纸,唇上不见半分血色,宫装上还沾染着些许暗红的痕迹,不知是那侍卫的血,还是旁的什么。
她一步步走到御前,并未哭诉,也未激动,只是缓缓地、极其郑重地跪伏下去,额头深深抵在冰凉的金砖上。
“臣妾,叩见皇上。”她的声音沙哑,却异常平静,平静得令人心慌。
雍正看着她这般模样,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更甚,他沉声道:
“你闹出这般动静,非要见朕,所为何事?”
甄嬛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,声音从下方清晰地传来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:
“臣妾……愿往准噶尔和亲,以息边衅,安社稷。”
雍正眼中情绪翻涌,他料到她会妥协,却没想到会如此平静。
没有哀求,没有辩解,只有直截了当的臣服。
这反而让他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,闷得发慌。
他沉默了很久,才缓缓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:
“哦?你想通了,不再认为这是有损天威、有辱皇室体面了?”
甄嬛抬起头,那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情意与灵动,只剩下一片死寂:
“皇上圣明烛照,所做一切皆为江山永固。臣妾先前愚钝,不识大体,如今已然明白。若能以臣妾微末之身,换边境安宁,是臣妾的福分。臣妾……甘愿前往。”
雍正被她那空洞的眼神刺了一下,竟一时语塞。
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,他试图打破这令人不适的氛围,语气放缓了些,带着一种施恩般的意味:
“你既深明大义,朕亦不会亏待你的家人。你母家,朕会酌情关照。”
甄嬛闻言,她再次深深一拜:
“臣妾谢皇上隆恩。臣妾此去,万里黄沙,恐此生不复再见父母颜。父亲年迈,臣女不能承欢膝下已是毕生憾事,唯求皇上念其劳苦功高,赐一清闲职位,允他安度晚年。”
她顿了顿,又道:“另有一事,臣妾斗胆恳求。小妹玉娆,性子天真烂漫,臣妾只愿她将来能寻一寻常人家,平安喜乐,常伴父母左右,以全人伦。万望皇上……成全臣妾这点微末孝心。”
这番话,看似是为玉娆求平安,实则句句都在堵死雍正可能对玉娆升起的那点念头。
雍正被她看得心头一凛,有种心思被彻底看穿的狼狈与恼怒。
他本就因玉娆酷似纯元而心绪波动,此刻被甄嬛这般直白地“恳求”,更是气闷不已,本想含糊应过:
“朕自有分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