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嬛会意点头。
的确,在这深宫之中,有时候以静制动,方为上策。
只是她们都明白,这位淑嫔的出现,必将使原本就暗流汹涌的后宫,再起波澜。
而太后与皇后的这一步棋,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变数,尚未可知。
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这场戏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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淑嫔独宠,本该劝诫的太后和皇后倒是乐见其成。
杏花春馆这边。
静姝刚过周岁,正是玉雪可爱、惹人怜惜的时候。
这日午后,安陵容斜倚在软榻上,含笑看着乳母将静姝放在铺了厚厚绒毯的地上。
静姝穿着大红缕金的小褂,像个粉团儿似的,正摇摇晃晃地试图站稳。
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,见到母亲正望着自己,便咧开还没长齐牙的小嘴,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模糊音节。
一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,蹒跚着要向母亲这边走来。
才迈出两步,便身子一软,一屁股坐回了毯上。
她也不哭闹,只是仰起小脸,困惑地眨眨眼,仿佛在思考方才为何没能成功。
那模样逗得安陵容忍俊不禁,亲自起身将她抱起。
静姝一到母亲怀里,便乖巧地依偎着,一只小手紧紧攥住安陵容衣襟上的盘扣,另一只手则好奇地去摸她发间的珠花。
安陵容低头,轻轻蹭了蹭女儿柔嫩的脸颊,静姝便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。
一连多日未曾面圣,安陵容倒也乐得清闲,索性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女儿静姝身上。
长久不侍奉圣驾,于她而言并非什么损失。
雍正确已不复盛年,加之国事繁重、宵旰忧劳,常显疲惫之态。
于床笫之事上,更是渐觉力不从心。
安陵容早已暗自觉得索然无味,甚至偶尔思及,早年供给华妃的那副药,是否不止令其绝嗣,更连圣上的根本也一并损了?
否则何至显出如此衰疲之象。
然而转念细想,终究觉得,大抵还是岁月不饶人。
皇上今年已五十有余。
他的儿子们也已成年婚配,弘时的福晋采苹已怀胎三月。
皇上早已是做祖父的人了!
而那位新晋的淑嫔,方才十六岁?
思之不免令人齿冷。
再想到自己,也不过双十年华,正该是如花绽放的年纪,心中竟无端生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惆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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雍正专宠淑嫔一人,日子久了,反倒让六宫上下都悄然松了口气,各宫走动也渐渐活泛起来。
这日天光晴好,姐妹三人聚在“上下天光”水榭中闲坐叙话。
凉风自湖面拂来,带着荷花的清芬,吹散了初夏的微燥。
正说着话,却见温实初提着药箱而来,按例来给六皇子弘昭请平安脉。
弘昭早已不是能安稳坐住的年纪,闻得太医来了,便如脱缰的小马驹般飞奔出去玩耍了。
沈眉庄只抬眼笑了笑,吩咐小施:“跟紧些,别让他磕了碰了便是。”
其余并未多加约束。
她转回头,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怅惘:
“。过了明年,昭儿便要到上书房开蒙了。如今……我只盼他再多自在玩闹些时日。”
温实初躬身,上前几步先为沈眉庄请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