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!奴婢罪该万死!奴婢愿意以死谢罪!只求娘娘您大发慈悲,看在宝儿她才六岁,什么都不懂的份上,求您高抬贵手,放过她吧!求求您了!”
安陵容看着她眼中的恐惧,知道火候已到。
她缓缓起身,走到杏儿面前:“善堂吃不饱穿不暖,宝儿也很想你。”
杏儿抬头看着她,眼泪打湿了衣领。
“本宫体恤你们姐妹分离之苦。宝儿年幼,在那等地方,想必你也日夜悬心。”
她语气真挚,仿佛感同身受,“本宫可以帮你。”
杏儿怔住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
“本宫可以让你知道宝儿的确切消息,甚至可以……让你偶尔得到一点她的小物件,比如,她亲手捏的一个泥人,或者她写的一个字。”
“甚至……可以把宝儿接出来,寻一处好人家抚养。”
安陵容抛出一个诱饵。
“但前提是,你要知道,谁才能真正帮你,而不是仅仅用你妹妹吊着你,让你永无休止地为他们卖命。”
她停顿一下,看着杏儿眼中燃起的一丝微弱希望,继续道:
“染冬问你什么,你依旧可以答。但之后,她问了什么,要你做什么,你必须一字不落地告诉本宫派去找你的人。你做得到吗?”
这不是命令,更像是一场交易。
安陵容没有立刻要求她背叛皇后,而是先要求她“双面”效忠。
这倒大大降低了杏儿的心理负担和风险。
杏儿眼中挣扎剧烈。
一边是皇后积威之下对妹妹安危的恐惧,另一边是安陵容给出的、触手可及的关怀和希望。
她孤立无援太久,这一点点真实的“好处”和看似可行的路径,比任何威胁利诱都更能打动她。
最终,对妹妹的牵挂压倒了对皇后虚无缥缈的恐惧。
她重重磕下头去,声音哽咽却清晰:
“奴婢听娘娘的!只求娘娘……能让奴婢知道宝儿安好……”
“很好。”安陵容微微一笑,那笑容里有了些许真实的温度,“记住你的话。只要你听话,宝儿就会好好的。”
她让杏儿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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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几日,杏儿被王德禄悄然带入一间僻静的耳房。
屋内没有旁人,只桌上放着一个粗布缝制的小口袋,鼓鼓囊囊。
“娘娘赏你的。”王德禄道。
杏儿颤抖着手解开袋口的细绳,里面滚出几个歪歪扭扭、明显是孩童手笔的泥捏小动物,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。
上面用炭笔笨拙地画了一个太阳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:杏。
泥人粗糙,画技拙劣,却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杏儿心上。
她认得妹妹的手艺和笔迹。
“宝儿……”她哽咽一声,死死攥住那泥人和画纸,眼泪扑簌簌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