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月宾忽然笑起来,笑声越来越大,带着一种凄厉的嘲讽:
“年世兰,你真是蠢得可怜。”
年世兰已无力骂人,只死死瞪着她。
齐月宾的声音淬着寒冰:
“因为我们都出身将门。他忌惮你年家的兵权,也忌惮我齐家的根基!”
年世兰连呼吸都微弱下去。
齐月宾步步紧逼,恨意如刀:
“你恨我,恨我害你失了孩儿。我也恨你!你知道我恨你什么吗?!”
她眼中爆发出积压多年的痛楚:
“我恨你不信我!”
年世兰彻底怔住,如遭雷击。
齐月宾流着泪,继续道:“我曾见过那三个女孩子,安陵容、甄嬛、沈眉庄,她们携手并肩,情同姐妹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年世兰枯槁的脸上:
“我们,何尝不是如此?也曾像她们那般要好,那般形影不离,无话不谈。”
年世兰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。
“可你不信我。”
齐月宾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,带着积压多年的委屈与控诉,“你信了他!信了他的虚情假意,信了他的巧言令色,认定了是我亲手害死了你的孩子!”
每一个字,都像长针,狠狠扎进年世兰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
滚烫的泪水,终于不再是汹涌的洪流,而是无声地、大颗大颗地从年世兰深陷的眼窝中滑落,顺着她已明显的颧骨,蜿蜒流进脖颈的褶皱里。
齐月宾看着她这副模样,心中亦是万箭穿心:
“他的目的,终究是达到了。两个他忌惮的将门之女,都不会再有孩子了,而且,互相憎恨,他的江山安全了。”
这句话,如同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压垮了年世兰。
“他……他……”她干裂的嘴唇剧烈颤抖,喉咙里滚出濒死的悲鸣,“他骗得我好苦!他毁了我,毁了我们!他好狠的心!”
巨大的悲恸和彻底醒悟后的绝望,如同灭顶的海啸。
她再也无法承受这蚀骨的痛苦与悔恨,身体像被抽去了所有筋骨,猛地向前一扑。
她原想去碰柱,却因为虚弱,只重重地栽倒在齐月宾的怀里。
这个动作,冲撞得齐月宾一个趔趄,却稳稳地将她接住。
她紧紧地、紧紧地抱住年世兰。
抱住怀中这副曾经明艳张扬,如今却枯瘦如柴的身体。
就像很多很多年前,在王府时,她马背上失足摔下来时那样,给予她最坚实的依靠。
“世兰……”齐月宾抚摸着年世兰散乱枯涩的头发,,“别怕……别怕了……”
年世兰在她怀里蜷缩着,像一个迷途多年终于归家的孩子,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。